“京师人稠地窄,小户人家大多数,只有女中厕,而无男中厕,故男子皆在门外便尿。倘在左近有空阔地方,北京呼曰大院,则必为公共之厕所,否则皆在胡同中之弯转或宽阔处。各胡同口,尤为群居便溺之所,恒蹲两排,过往行人亦习见不怪。遇相熟之人,且彼此招呼。”
“天旱道干,行人尚可在中间过往,遇落雨则必走旁边,行人之腿往往摩擦便者之脸,便者亦恒尿湿行人之鞋,实怪现象也。乡下新来之人,以羞耻关系,往往不能在胡同中出恭,盖无此习惯也。久居北京者,必群笑其怯,真所谓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也。”
“前门外大栅栏同仁堂门口,因其门面靠里,地面稍宽,故每日闭门之后,必有几百人前去出恭,次早现扫除之,铺中人认此为该堂之风水,不肯禁止”。
1900年夏,八国联军攻入京城,
“近来各界洋人,不许人在街巷出大小恭、泼倒净桶。大街以南美界内,各巷口皆设公厕,任人方便,并设立除粪公司,挨户捐钱,专司其事。德界无人倡办,家家颇甚受难。男人出恭,或借空房,或在数里之外,或半夜乘隙方便,赶紧扫除干净。女眷脏秽多在房中存积,无可如何,真所谓谚语’活人被溺蹩死’也。”
“偶有在街上出恭,一经洋人撞见,百般毒打,近日受此凌辱者,不可计数。”
孙一以前每每读到晚清时“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故事都义愤填膺。现在想想,如果自己家来个亲戚,却象狗一样在家里随地大小便不以为耻,自己也会毫不客气地把他象撵狗一样轰出去!“华人与狗“,不是洋人刻意侮辱国人,是国人已然沦丧为狗,而这都是因为缺失了公共厕所所致。
再次,大粪是宝贵的资源。
按照后世中国的统计数据,化肥和粮产量的投入产出重量比初始值是1:15。
就是说,在贫瘠的田地里施用化肥,每投入一斤化肥,可以增产十五斤粮食。随着化肥投入量的增加,这个比例会减少。
孙一现在没办法搞到化肥,只能依赖于农家肥,最好的农家肥就是大粪。修建公共厕所,可以高效地集中大粪资源。
通过成规模地沤肥,孙一还可以控制大粪转换成肥料的过程中的卫生问题。
大粪中普遍含有虫卵和病菌,但是古人没有这个观念,南方甚至将新鲜的大粪直接倒入水田,导致血吸虫病泛滥。
后世的经验是在将人畜粪转化为肥料时,采用堆肥的方式,利用自然产生的热量把堆内温度升高并保持一段时间来杀毒。
最后,孙一希望高品质的公厕,可以改变明朝人的卫生习惯和观念。
古代人恶劣的卫生习惯,除了如厕还有不洗手、不刷牙、不洗澡……等等。这些都是导致疾病的因素,甚至影响一群人的自信。
但是改变一个人的观念习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孙一决定从见效最快的如厕问题入手。
比如由于城镇中没有公共厕所,所以明朝人出门在外如果有了需求就只能就地解决了事,就此还演化出一系列说辞把这种行为“合法化”,比如“送黄金”。
铁木营的情况更恶劣,百姓的家就一间窝棚,无论男女、无论何时,如厕都只能出门找个地方解决。营中自发形成的五谷轮回之所气味弥漫,大家都是匆匆解决,女眷就更是窘迫。
创造一个干净的如厕环境,有免费的厕纸,潜移默化地铁木营百姓就会洁身自好。
王二牛满脸狐疑地自语:“这有何难!多修几间茅厕,开一个纸坊就行,哪里用得到十年二十年时间?我看力德尔爷的这个大目标比刚才的小目标容易多了。”
孙一看着几位老总,意味深长鼓励道:“那你们就试试,早日实现!”
——免费厕纸,2016年的中国都没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