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咽下一口唾沫,吹响柳木哨收拢人马。
就像联军突然在草原上冒出来,顷刻之间联军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一地茫然不知所措的爱新国败兵。
……
不知是哪个恼恨的游牧人临走前一把火点燃了爱新国的辎重,毡帐燃烧发出的黑烟就像是大明国报警用的边墙烽火。
集结败军重新返回战场的岳托望着黑烟欲哭无泪。
这一仗镶红旗死伤严重,士卒逃亡比死伤更严重。
丢失了头目的镶红旗因为畏惧军法,不少人不敢到大纛旗下重新集结,索性远远地落荒而去。
岳托身边的人马加起来不过五百,辎重全失,粮草全失,木筏全失,马匹全失,再想渡河已然不可能。
岳托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命令:“撤!”
……
得胜回到西岸的第二营趾高气扬,一扫前几日“骑马纤夫”的阴霾。
要说游牧人捉牲口确实是好手。经验丰富的游牧人利用马匹合群的天性,只要拢住冲在最前头的一匹惊马就能捉住一群。就杨日天在战场肆意潇洒的那一会儿功夫,第二营的游牧人总共捉住了两百多匹。
第二营赶着这一大群马在西岸游行炫耀,直到参谋部来收缴他们的三眼铳。
二营士兵抱着三眼铳死活不撒手,参谋们哭笑不得。
“这些铳都是从一营、三营、还有水师抽调的,你们不能一借不还啊!”
……
入夜之后,为了表彰二营大捷,顺带着再给对岸爱新国今天最后的一击,参谋二部联手电作坊在黄河边演出一场特别的大电影戏。
河岸上竖起了两根高高的树桩,树桩之间绷着一块硕大的白布。
电作坊为电弧灯制作了特别的支架,安放在河边正对这块白布。
整个电弧灯支架像一口侧立的大锅,以木头做骨架,以芦苇席打底。在芦席上涂敷石膏,用特别的木板刮子刮出白色的光滑锅底。两根木棍伸到锅的中央的位置,夹着电弧灯的两支石墨电极。
按力德尔爷的说法,这口石膏锅的锅底叫“抛物面”,电极的地方是锅底的“焦点”。
石膏锅和白布之间靠近石膏锅的位置立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一人高的位置有一个方形的窟窿。
得到消息的百姓聚集在白布的另一侧,等待电影戏的开锣。
贾道士一声令下,电作坊的工匠点燃电弧灯,刺眼的白光在石膏锅底的反射下形成一道光柱。
光柱穿过木板上的方孔,正好投射到白布上,白布一下子变得无比耀眼,估计黄河对岸的爱新国士兵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锣鼓家伙咚咚响起。
参加了渡河突袭战斗的官兵列队站在河边。第一个被喊到名字的巴特尔兴奋地一个大步跨到木板方孔后方。
白布上陡然全黑。
巴特尔迈步向前,白布上出现一个硕大无比的脑袋。
随着巴特尔的前进,白布上的大脑袋变成半身像,半身像再变成全身像,当巴特尔走到白布近前,只听得白布后面拖着长音一声高唱:“巴特尔—”
顿时锣鼓大作,巴特尔挥舞双手现身在百姓面前,百姓们一阵欢呼。
参战的官兵每人都有一次机会,很快二营的游牧人就把这项活动变成了长达半个时辰的狂欢。
游牧人先是在夸张地晃动肩膀,紧接着是手舞足蹈,最后的人夸张地在头上插满野草,白布上的影子象一只狮子一跳一跳由大变小。
贾道士把这项活动称为“天兵天将下凡”,在西岸的百姓看来这是庆祝,在东岸的爱新国士卒看来这就是恐怖了。
庆祝活动结束,电作坊的工匠把电弧灯支架一转。
宽阔的黄河河面一下子反射出跳动的光芒。
电弧灯向后照射的光线经过抛物面的反射形成强烈的中心光柱,电弧灯向前照射的光线依然呈放射状,整个白光像是在黄河河面上开出一朵神奇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