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炮台的防御工事主要就修在山的东北面,目的就是为了防备满州国步卒从这一侧攻山。
他心里明白,真正的恶战才刚刚开始。
……
东石门山的这一侧坡度比较缓,吉尔哈朗率领镶蓝旗和一部汉军,呈分散阵形向山顶逼近。
吉尔哈朗暗暗庆幸:天凉快了,否则满洲兵披着盔甲翻山越岭非得热死。
“轰隆”一声。
几个镶蓝旗应声倒地。
吉尔哈朗的侥幸一扫而光,“又是该死的地炮!”
这里山坡上的覆土在阳光下已经分不出新土旧土,显然地炮已经埋了几天了
在吉尔哈朗的心里,地炮比地雷恶毒。地雷只能从下向上攻击,地炮却可以横扫一片。
从吉尔哈朗这里可以看见东石门山的北坡,那里仅仅修了几道矮墙。时不时红衣大炮的大铅子落在北坡上,砸起一股烟尘。运气好的话,一颗铅子就能砸烂一断矮墙;运气不好的话,铅子贴着山峰飞到不知道那里去了。
正对吉尔哈朗的东北坡靠近山顶的地方,除了弯弯曲曲的矮墙,还有五六个低矮的碉楼。碉楼上人影憧憧,来来回回地跑动。
镶蓝旗推进到距离矮墙一箭地之外开始集结整队。前排甲士高举盾牌,后面是步弓手,再后面是重甲刀手。像这样的冲击队形吉尔哈朗一共准备了五波。
汉军举着鸟铳排成三排。第一排铳声响起,第一支冲击队伍开始推进。
汉军三排鸟铳手轮流射击,一时间铳声不绝于耳,肉眼可见山上矮墙上升起一朵朵土花。
敌人倒是沉得住气,看不见矮墙后面有人冒头。
只要有人冒头,吉尔哈朗专门准备了六位虎蹲炮。
甲士队形推进到一半距离,碉楼最上层“轰隆”一声,一门虎蹲炮喷出一片石子,紧接着几个碉楼中间的窟窿眼里连连飞出箭矢。
最前面的盾甲兵在虎蹲炮的轰击下痛苦地倒地,没了盾牌的保护,短甲步弓手纷纷中箭。
原来敌人都藏在碉楼里。
吉尔哈朗立刻下令汉军鸟铳手向碉楼射击。
砰砰的鸟铳铅弹落在泥土和石头修葺的碉楼墙壁上,几乎就是挠痒痒。
吉尔哈朗大声下令:“虎蹲炮,开炮!”
“轰隆”一声,虎蹲炮的铅子打在厚厚的碉楼,碉楼丝毫无损。
从碉楼和矮墙后面传来叫喊:
“大凌河的,你娘喊你回家!”
“大凌河的,铳口朝天!”
“大凌河的,举双手跑过来!陈四请你喝喜酒!”
吉尔哈朗心里暗骂,“又来!又是这一套!”
这一套偏偏就是管用,“砰砰”的鸟铳声依然不断,可是矮墙和碉楼上的土花却明显地少了。
第一波的重甲刀手嚎叫着冲向矮墙,第二波冲击队伍紧接着出发。
侧方的矮墙后突然冒出一排复合材料头盔,圆圆的头盔挡不住脑袋前方和左右两鬓的三撮长毛,呼啦啦一阵箭雨,头盔又没入矮墙。
残余的重甲刀手眼见就要到达墙下,矮墙后面稀稀拉拉露出五六个半拉头盔。
“轰”、“轰”、“轰”、“轰”……
白色烟雾中一阵三眼铳声,第一波的重甲刀手全军覆没。
第二波冲击队形正沿着第一波的攻击路线推进到一半,“轰隆”,“轰隆”,身后两声炮响。
一炮来自左后方,一炮来自右后方,冲击队形最后的刀手和弓手倒下一片,独独剩下最前面的盾甲兵不知该如何是好。
久经阵仗的吉尔哈朗突然觉得自己不会打仗。
第二波的攻击路线同第一波完全一样,怎么还有没响的地炮?
攻坚的不二法门法门就是连续不断的密集冲锋,今天的密集冲锋成了集中送死。
自己一方对敌人那些猥琐的碉楼无可奈何。
看不见的矮墙后面到底藏了多少人?
为今之计,只有拿人命堆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