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空荡荡的,只在圣像前点着两只白色的大蜡烛。稍倾,一个牧师端着烛台从圣像侧面走过来,用俄语跟他们讲话,好象在询问什么。
刘武信上前用俄语跟他轻声交谈,不一会儿,就见那牧师与刘武信握握手,看了看他身后的方云奇,就转身往回走。
刘武信指了指教堂里的长椅,让方云奇先在这坐一坐,说他很快就回来,然后快步跟上牧师往圣像侧面进去了,好象去了另外的房间。
方云奇在椅子上坐下来,他是第一次进外国教堂,圣像、圆顶、白烛、长椅、布帷等,一切都与他自小熟悉的庵堂不同,也与他所见的中国庙宇相异,不觉颇感新鲜。
虽教堂里光线甚暗,但他也饶有兴趣地四面观看起来,不知不觉,时间过了许久,圣像前的蜡烛都快燃尽了,刘武信却还没有出来。
正在方云奇等得有些心焦时,从圣像侧面传来脚步声,刚才那牧师手里拿着两只蜡烛走出来,却不见刘武信的人影。牧师也不理睬方云奇,径直走到圣像前,换了蜡烛,就又从圣像侧面进去了。
方云奇不懂俄语,无从相问,便只得继续等着。过了好一阵,牧师又出来换蜡烛。方云奇百无聊赖,就数着他出来换蜡烛的次数。
当牧师第五次走出来的时候,手中没再拿蜡烛,而是走到圣像前,熄灭了那两只尚在燃烧的大烛。方云奇这才发现,天色已明,晨光从教堂两边高大的玻璃窗里透了进来。
时近中午,刘武信终于回来了,但他不是从圣像侧面走出,而是从他们昨晚进教堂的小门进来。
刘武信在方云奇身边坐了下来,连声对方云奇说抱歉。方云奇看出,他内心似有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不用问,义兄这次的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
刘武信低声对方云奇道:“兄弟,我们已得到可靠情报,日本将全面对华开战!”
“啊!——”方云奇惊呼道,“那我得赶快赶回南京向戴老板报告,好让蒋委员长早做准备啊!”
刘武信笑道:“别急,贤弟,当然得报告,但有关满州及日本关东军详细的情报你有吗?”
“你不是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的吗,抄一份给我就行啦。”方云奇觉得这似乎不算啥问题。
刘武信仍笑道:“这当然可以,但是仅凭这浮光掠影般的侦察见闻,你觉得你们戴老板会相信你吗?你们的蒋委员长会相信你吗?其实,这里面并没有多少有重大价值的情报。”
方云奇急了,说那怎么办,这一趟东北不是白来了。
刘武信忽敛住笑容,神情郑重地道:“我不是对你讲过,想请你去另一个地方吗?”
“什么地方?”方云奇着急地问道。
“延安!”刘武信道。
“延安?”方云奇惊得合不嘴。
刘武信点点头:“那里才有你想要的重要情报。”
“可是......”方云奇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刘武信大度地一摆手,道,“不错,国共两党曾经是对手,但随着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我党已使蒋委员长醒悟到,当今中国,日本人才是我们面临的共同敌人!国难当头,民族大义,国共合作是时势所趋,我党岂会计较党派之争。我已请示上级,同意请你去延安,我党会将我们所掌握的有关日本侵华及侵华日军所有重要情报整理成卷,并附上我党建议,交由你带回南京,送***上层,最好直接呈送蒋委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