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县府院内,众人立即围住方云奇陈情,坚决要求回重庆。陈寒秋跟王虺也劝方云奇回去。
方云奇道:“既然大家都这么害怕,我们明天就离开栾江,但不是回重庆,因为我们的使命还没完成,回去后怎么向蒋委员长交代,所以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西阳。”
众人还欲陈请,可见方云奇面目冷峻,眼光甚厉,便不敢再言,只得各自回屋去了。
方云奇问陈寒秋:“你的人到了吗?”
陈寒秋看看大门:“按说该到了,可能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王虺道:“可能是昨夜大雨,道路塌方,故而误了行程。”
方云奇道:“不管什么原因,我们不等他们了,明天仍按计划去西阳,在路上截住他们,让他们不用来了,这里由王县长他们负责展开调查就是了,陈专员你看如何?”
陈寒秋只得点头应允。
安排完毕,方云奇叫上穆青云跟欧宝峰一起去看望受伤的工程师,进屋时医生正在给他换药。工程师伤口恢复不是太好,有点发炎,因为没有足够的消炎药,医生也一筹莫展。
医生告辞时,方云奇坚持要送到大门口。在路上二人很随意地聊天,方云奇不经意地问道:“听说你们王县长有羊癫疯,厉害吗?”
医生很诧异地道:“方大人是在哪里听来的,我从没听说啊。”
方云奇呵呵一笑,没有作答。
送走医生后,回到房间,穆、欧二人已在房里等候。方云奇命穆青云明日留下,明里是照顾受伤的工程师,暗地里用心查访,特别是要了解群英会的情况,并告知了他如何与军统汪世豪联络。
第二天一早,方云奇带着欧宝峰跟众人,在陈寒秋陪同下去西阳。王虺带着相关人员送至城外。
方云奇在人群里没看见马朝梁,便问道:“王县长,怎不见马秘书啊?”
王虺脸上掠过一丝惊慌,道:“为保证各位大人安全,马秘书昨晚亲自带人在县府守夜,天亮才睡,误了恭送方长官,还请长官体恤。”
方云奇笑笑,并不介意,与王虺等人别过,踏上行程。
方云奇走后,王虺匆匆赶回县府,前脚刚进屋,马朝梁后脚跟了进来,吓了他一跳。
马朝梁问:“他走了?”
王虺道:“刚送走,但留了一个人在这里。”
马朝梁道:“我知道,留下那人叫穆青云,枪法跟功夫都了得,我昨晚就是被他击伤的。”
王虺盯了他一眼,道:“他刚才还问起你,我遮掩过去了。”
马朝梁赞赏地拍拍他的肩,王虺吞了吞口水,问道:“你伤得重么?”
马朝梁道:“只是一点擦伤,我已自己做了处理,但方云奇精明过人,怕被他识破,我今早不敢露面。他这一去,我估计最多半个月就会返回,前几次都没得手,下次一定精心安排,务必一击成功,否则上面怪罪下来,你我都吃罪不起。”
王虺道:“我感到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才让我们计划落空,是不是我们内部出了奸细?”
马朝梁沉吟道:“我也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但却不知对方是哪一方面的,我会向上面汇报的。这次时间比上次充裕,你好好准备吧。”
中午,王虺独自来到城东河边,山溪水易涨易落,此时河水已消退了许多,现出水草倒伏的河岸来。在河边的山坡上有几座坟墓,王虺在坟堆前久久伫立,泪流满面。
突然,他在一座坟前跪了下去,用手拍打着墓土,嚎啕大哭:“老汉(指父亲)、***指母亲),孩儿不孝,不能给全家人报仇雪恨,如此无用,真没面目活在世间啊!”
穆青云躲在远处的树后,见此情景,心中暗忖:这王虺好似有着千般冤万般屈,只是这堂堂一县之长却也只能抚坟大哭,似乎他虽有天大的冤情却诉讼无门,着实令人万分疑惑啊。
有人跟踪,王虺浑然不觉,哭了一阵,似乎情绪得到了宣泄,便艰难地站起,转过身来默默地盯着浑浊翻滚的河水。又过了一阵,他长叹数声,举袖拭去脸上泪痕,踽踽地回到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