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奇对陈寒秋笑道:“这下你可把心放在肚子里了吧,我就是想审,也审不成了。”
陈寒秋苦笑道:“我到希望方长官就留在这里好了。”
穆青云来到方云奇跟前,附耳道:“向俊华请你晚上赴宴。”
方云奇回道:“不用了。你去请宝峰回来,我们明天一早去南川。”
第二天,方云奇带着穆青云、欧宝峰,在陈寒秋陪同下走出县府,原本打算悄悄地走,但不料门外早围了成百上千的百姓,有的哭送钦差,有的请求钦差留下,有的还跪地举状喊冤。方云奇一一好言慰抚,对于喊冤者让其来日到县地方法院申告。
待到出城,已至午时。向俊华带着儿子向虎生站在路边,看见方云奇一行到来,赶紧让儿子跪下。
方云奇上前扶起向虎生,对向俊华道:“向老大这是何意呀?”
向俊华拱手道:“方大人对我群英会弟兄大恩,我等就是肝脑涂地,也不足以报万一,今后要是方大人有所差遣,只要知会一声,我群英会弟兄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方云奇道:“向老大言重了。这次被关着的群英会弟兄之所以能够出狱,主要原因是经过审问,他们并未直接杀人放火,顶多算是协从。首恶已办,协从不问,再加之的确也算是事出有因,又已被关了这么些年,也算是受到惩治了。再说如今国难当头,中国人都应该团结起来,枪口一致对外抵御外辱。你说对吗?抗战时期,为战争需要,政府可能仍会有象修建川湘公路一样的大事需要民众来做,从今往后,你们群英会要带头遵守政府法令,积极帮助地方政府做我们老百姓应该做的事,争取早日消灭进犯我国的日本倭寇。你看好吗?”
一席话说得向俊华不觉低下了头,脸上颇有赧色,对方云奇道:“请方长官放心,我等弟兄今后定会服从政府法令,再也不敢生事了。”又拉过向虎生,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方云奇道:“但讲无妨。”
向俊华道:“犬子向虎生自幼丧母,一直跟在我身边未曾少离,除跟我习武以外,也由会中识字的弟兄教着认了几个字。我见方大人义薄云天,对我等江湖弟兄也没当外人,我想让他跟着你,当兵也好,做事也好,好歹谋个前程,强于跟着我在这深山里混日子,到头来一事无成。”
向虎生是个颇机灵的少年,方云奇在八面山时本就有几分喜欢,见向俊华既有此意,当下慨然答应。
辞别众人,方云奇等便向彭水方向而去。本让陈寒秋自回西阳去,但陈寒秋执意要送,方云奇也只得由他。
一行人来到武陵山下,天色已晚,方云奇听见从香山寺传出的钟声,心中一动,想起刚到栾江那晚做过的梦来,便对陈寒秋道:“我们今夜在此歇息,明早你陪我一起去朝拜一下武陵山真武观如何?”
陈寒秋道:“香山寺是真武观的知客寺,既要去真武观,那我们不如今晚就去宿于香山寺,沐浴更衣,明日一早登山,岂不更好。”
方云奇大喜,命穆青云、欧宝峰及陈寒秋随从人员,在武陵山下西池乡公所住宿,自己则跟陈寒秋在西池乡乡长带领下向香山寺而来。
乡长将他们送至香山寺安顿好后,便奉命离开。方云奇跟陈寒秋用过斋饭,又到澡房洗了澡,换上干净清爽衣服,自觉浑身轻松,无比惬意。
有和尚搬出桌椅摆放在山门口,上置香茗,请二位大人品用。
夜幕降临,寺前的小河静静地淌着,岸边的农舍透出点点灯光,偶有村语或犬吠远远传来,而时已入夏,山中风涛阵阵,清凉沐体,真是无比的舒适惬意。二人静静地躺着,偶尔啜饮香茗也不愿大声,怕打破这身边的宁静。
夜渐深,渐渐寒凉起来,陈寒秋终于开口道“这里真正远离喧嚣,人间净土,我真想一辈子就呆在这里不走了!”
方云奇道:“谁都向往清静安逸,可是倭寇入侵,同胞喋血,山河寸碎,又岂容我辈在此颐养岁月啊!”
说起时局,二人的心便再难清静,喟叹久之。
第二天,方云奇和陈寒秋早早起床,用过早斋,就从香山寺旁的山路向高高的真武观登去。
方云奇发现这条山路跟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条山路非常相似,只是铺有石梯,并不象梦中一般湿滑难攀。登至山腰,梦中赵珍怡曾站过的地方跟现实环境一样,当然并无她的人影,再抬头向上看,果然上面山口也跟梦中戴笠曾站过的地方一模一样。方云奇不禁心中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