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抬起头,十分惊异。
因为说话的,是个女人。
李总管看出了秦钟的疑惑,微微摇头之后推门进了屋子。
屋内窗明几净,柔和的阳光透过五彩斑斓的窗子打进屋内,秦钟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脂粉气味,不禁点头心中赞叹。
桂花香,好品味。
声音接着从屋子深处的一片帘子内传出,柔和无比:“名字。”
李总管推了推秦钟,秦钟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在下秦钟,金陵城外秦家村人,见过.....见过大管事。”
“见过?”
帘子内的人轻笑一声,那声音里的慵懒和柔腻让人不禁骨头一酥,那女子走到帘子前,说道:“你连我面都没见,怎么叫见过?”
秦钟看了眼李总管,那老头原先在后门口时候的威风凛凛早就不见,耸拉着个肩膀站在一旁头也不抬。
正了正身子,秦钟看了眼帘子里那婀娜多姿的身形,说道:“不求一见,只求一闻而已。”
“我名气很大?”
“金陵城里,谁不知道涪陵阁。”
听到秦钟的话,那女子回到了屋子深处,不知对谁耳语几番,不一时便有侍女从外走进,送来了文房四宝,一本厚厚的账簿与算盘也摆在了秦钟面前。
“这是我涪陵阁上个月的总账目,把油水开支给我算出来,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没等秦钟坐下,那女子便又开了口:“不准出错。”
一俏丽侍女从帘子内走出,捧着一个香炉,炉子上的香已经点上了。
秦钟坐下,翻开账簿粗粗扫了一眼,右手拨动算盘珠子,翻了一页之后便在纸上记下几笔,屋子内安静无比,只剩下了算盘的响声。
那走出来的俏丽侍女看着秦钟,看向帘子内张了张嘴巴,脸上满是欣喜,却不知是帘子内的那女子使了什么颜色,小姑娘便又委屈的低下了头,开始仔细的看着秦钟打算盘。
秦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帅气无比。
这算账也可算的风淡云轻,黄白之物也可以神圣无比,拨动的算盘珠子奏成乐章,半柱香之后,秦钟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帘子内的大管事问道,“算不出来?”
“这帐是死的。”
秦钟站了起来说道:“我需要以往三个季度的账本,如果可以的话,一整年的都必须看过才能得出结论。”
帘子内沉默许久,随即有两名侍女从中走出掀起珠帘,一名嫣红华服的美妇人款款走到秦钟面前。
秦钟看清了美妇人的容貌,不禁在心中赞叹了番。
这纯天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没有千篇一律的瓜子脸和五颜六色的头发,简单的妆容,眼前的女人便已经美艳到不可方物。
这就是涪陵阁的大管事。
秦钟让开一步,大管事走到桌前拾起秦钟先前注下的笔记,问道:“为什么账是死的?”
“我的大爷是给涪陵阁供应果蔬的菜农,每日给涪陵阁送菜,像他这样供应涪陵阁食材的,还有一十三家。”
秦钟指着一个数字说道:“大爷来之前跟我闲聊时说过,涪陵阁每日大概需要消耗多少果蔬和生肉,而账簿上的数字,忽高忽低,总之为了寻求平衡.....每日都跟我所知的数量相差甚远。”
大管事看了眼秦钟说道:“即便如此,也能算出支出和收入。”
“那是当然。”
秦钟点头说道:“上月支出白银八千八百六十三两四钱,收入七万三千万两整。”
“而我觉得奇怪的不只是食材,还有诸如其余的开支,但总有几笔银钱不知去处....所以我才说这是笔死账。”
听完秦钟的话,大管事合上账本,站起身看着秦钟缓缓说道:“我涪陵阁每日接待的达官显贵不知多少,客人赏赐也好,性子上来了,互相竞价让我涪陵阁讨个彩头也是常有的事,这帐不死,只是粗略了些。”
秦钟站在一旁,笑而不语。
大管事回到了帘子内,不一时,那俏丽的小婢女走出清脆说道:“大管事说了,你明天就去账房当班,到时会有人告之你要做什么。”
秦钟闻言大喜,这下今后吃饭可就有着落了,急忙谢过之后,那俏丽侍女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枚银元宝,看样子足足有五两,小侍女盛气凌人说道:“喏,这是我们大管事赏的,今后好好做事,好处有你的。”
秦钟接过银子,这可是他来到这世上以后第一次赚钱,心中激动不已,冲帘子内行礼说道:“谢过大管事。”
看了眼俏丽侍女,秦钟灿烂笑道:“也谢谢小姐姐。”
俏丽侍女听秦钟的话,小脸顿时一红,小跑进了帘子内。
走出屋子,又谢过李总管后,秦钟快步走到后院,便看见秦武正蹲在墙角等待,见秦钟出来,秦武‘噌’一下站起,问道:“成了吗?”
“成了!”
秦钟欣喜的上前抱住秦武,在他老脸上吧唧了一口,兴高采烈说道:“我听李总管说,要是做的好,以后每个月能拿十两银子的月俸.....大爷,走,我请你吃顿好的!”
秦武瞪大了眼睛,口齿不清:“十,十两银子?”
“是啊。”秦钟拉起秦武的胳膊,高兴说道,“大爷,那大管事还赏了我五两银子,今儿我也带您尝尝这金陵城里的酒。”
听到秦钟说这涪陵阁的大管事,随随便便一赏就是五两银子,秦武顿时目瞪口呆,任由秦钟拉着他上街,一边走一边念叨:“这城里人,真是阔气。”
“阔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