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看着这几句话,心中的震惊难以形容,他赶忙做贼一般的四下张望了番,把那张纸条塞进嘴里,嚼也不嚼便吞进了肚子。
开玩笑,这要是被别人看见,自己还不得被安一个通敌卖国,诛九族的大罪?
师姐?
自己莫名其妙的有了个当公主的师姐,秦钟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想起,鲜瑜卑肯亲自传授自己的武功,也是因为他当初在皇家园林里救了含山公主。
秦钟忽然发现,他跟公主还是挺有缘的。
一个大明皇宫里的绝世高手,一个西齐的公主殿下,这两个原本绝对不会有交集的人,竟然会是师徒,而从宰父旻会偷偷给秦钟递条子这件事来看,宰父旻心中,应该是十分敬重鲜瑜卑这个师父的。
秦钟决定今晚去问问鲜瑜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秦钟回到殿前时,鲍凌等人急忙上前,面露焦急:“大人,南梁那边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
秦钟听后赶忙问道:“可是查出凶手是谁了?”
自皇家园林出事以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金陵城中那些遭遇儿女惨死的大臣们的家中依然没有降下白幡,大有不水落石出便不罢休的架势,这段时间以来,不管是边关大捷,还是西齐师团入金陵城,都没有让金陵城忘记那一天的惨状。
现在事情有了线索,秦钟心里也是欣喜的。
无论是那些悍不畏死的刺客,还是幕后主使,都是罪该万死,为了一己私欲,死了三百多名御林军和持刀官,死了十多位正值花样年华的少男少女们,必须得有人付出代价,才可以解大明君臣的心中怒火。
鲍凌说道:“南梁世子回国之后,便组织人手开始查案,长宁侯领着的十万大军在边境等待结果,据境外探子来报,那位世子从回国之后便开始不断的杀人,最后揪出了两位王爷,三十六名各部大臣,南梁皇帝也是心狠,直接把自己的兄弟臣子全部抄家送去了边境,交到长宁侯手中。”
“男女老幼,共计三千余人,三日前,长宁侯把这些罪臣和家眷驱赶至南梁边境的广宁城,尽数斩首,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长宁侯似乎还不解恨,不顾身边将军的阻挠,把那些尸首堆在一起,筑了京观。”
“在此之前,长宁侯把所有女眷集中在一起,派军士荒淫整夜,据卫所里的探子说,光是那一晚上,就死了两百多名女眷。”
秦钟倒吸了口凉气,不禁毛骨悚然,长宁侯在如今大明朝的两位军神陇国公与霍明渡还未发迹时,便是朝堂之中武勋第一人,在先皇那个黑暗的时代里,这位老将军尽心竭力,虽说没能为大明朝带来多少酣畅淋漓的胜利,但也算维护了当时大明朝脆弱的军队体系,不至于让西齐与北方蛮子真的就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可以说,这位一生都在沙场上打熬的老将军,心性坚韧,意志如刚,杀人,对于这位老将军来说,根本连家常便饭都算不上。
那日在皇家园林之中,长宁侯痛失爱女,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心中的怒火与痛楚必须要有一个发泄口,这也是为什么皇帝陛下会派他去往南梁边境的原因,老将军一生为国,老来原本以为可以安享晚年,却没想到还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情有可原。
但三千多人,全部斩杀,甚至还在南梁的城池外堂而皇之的筑京观,这......
虽说南梁军力孱弱,但好歹也算是世间排的上号的大国,这次南梁遭此大辱,却不知道往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想到这,秦钟询问道:“那南梁的反应是什么?”
“那群南梁人,全都是软骨头,屁话都不敢放一个。”鲍凌不屑说道,“他们被西齐欺负了几百年,我大明仗义出手,助他们免了灭国之祸,而那些罪臣却恩将仇报,依卑职看来,长宁侯做的没有错。”
秦钟到底还是没能从原有的世界里完全脱离,在他原本的价值观中,长宁侯所做的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在挑战道德的底线,那两位王爷和数十名大臣确实罪有应得,但那些被荒淫至死的女眷,还有受牵连的家属们,难道都有错吗。
那些女眷里,难道就没有跟长宁侯死去的女儿一般年纪的孩子吗。
“长宁侯......此举实为不智。”秦钟长叹了一声,“南梁皇室一向怯懦,以至于那些王爷和大臣敢做出这种事情来,这回反对南梁成为大明属国的人全都死光了,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一旁的李进听了之后颇为认可,他这十名总旗官中鲜有喜欢动脑子的人,说道:“大人说的没错,已有御史上书斥责长宁侯的应对措施,他们认为,这回确实是过分了。”
“人都死了,难道还能活过来不成。”
秦钟叹息之后摇了摇头,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御书房里见到的皇帝陛下,那位深沉如海的大明天子,难道就不知道派长宁侯去会发生什么样的惨案,如果说,皇帝陛下就是要用这种雷霆手段,表现上国威严,手段也太过血腥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