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这一系列的事件当中刘焉始终处于被迎奉的角色当中,故他只能算是被聘雇的领主。然而以刘焉的野心,他岂能甘当于如此的角色。
在益州除了豪族之外,道教的势力依旧很强。和中原的道教多归属于太平道这一脉不同,益州的道教大体算是“五斗米教”这一派。由于其掌握了民众的信仰,教主张氏一派自然不可轻侮。刘焉抵达绵竹后与五斗米教的教主张鲁会面,任命张鲁为督义司马,令他赴汉中就任。当时汉中已有朝廷委派的汉中太守,张鲁攻而杀之。
张鲁得到了汉中,刘焉便断绝的栈道,同时潜人向朝廷汇报:“米贼断绝栈道,以致通信困难。”这无疑是一个独立宣言,因为栈道被断绝,益州已然无法一一向中央请示行政方针,必须依赖自己的决断。而这个决断发起者,只能是益州牧刘焉自己。至此益州以成为一个独立的王国。
刘焉的算盘很简单,他就是利用五斗米教想建立“道教乐土”这么一个****政权的念头,给予五斗米教汉中这么一个据点,而将其套在汉中。虽然他在给朝廷的报告中称五斗米教为米贼,但在事实上即,使是在益州成为了独立王国之后,他依旧每年命人运送大米给张鲁,让他安心的呆在汉中。刘焉无疑是放心张鲁的,因为张鲁留有自己的母亲在益州,这是一种人质,一种换取刘焉支持的人质。于是,张鲁成了刘璋与外部朝廷之间的一个缓冲地带。正是因为张鲁的存在,刘焉才得以在这么一个封闭的地方,完成自己完全接管益州权力的行动:他将王咸、李权等十余名地方有力的豪族诱至外地而加以杀害,灭其家族,并迅速的派兵剿灭了因为这一“剪出异己势力”而起兵叛乱的任岐,贾龙等人。终于刘焉完全控制了益州,在他的手上益州显得相当稳定,成为了一个封闭的“世外桃源”。
兴平元年,也就是刘焉入蜀的第七年,刘焉因为背发恶疽而亡。刘焉之子刘璋从刘焉的手中接过了这个“世外桃源”的领地。
当时在百姓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消息:就是张鲁留在益州的母亲,实际上是刘焉的情妇。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的,但起可信度却是颇高:刘焉确实经常出入张鲁母亲的府中,且张鲁的母亲虽然年纪颇大,却是一个绝世美人。
这样的消息一开始只是在民间流传但没多久便被刘璋这个新领主给知道了。刘璋认为这是对他父亲的一种诬蔑,并痛恨这种诬蔑的继续存在。于是,他一方面派人,到民间试图调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方面则冲动的杀入张鲁母亲的府中,将张鲁之母和其弟杀害。
这是一个冲动异常的行为,但这样的行为却导致了汉中与益州的对立。得知母亲被杀害的张鲁不可能继续成为益州对外的缓冲区,他动用自己以信仰为力量的军队攻击了益州。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阳平关陷落,葭萌关连连告急,刘璋派出的益州军在与张鲁的汉中军对战中接连失败,不得以只得依关而守,在不断加强了葭萌关和白水关两处的兵力之后,刘璋才岌岌可危的守住了益州。
从此对于刘璋来说令人头痛不已的张鲁之乱开始了:凡是有余粮的时候,张鲁就发兵攻打刘璋。虽然没有一次打破关隘,攻入益州境内的,但每一次都让刘璋感受到了战争的危急。从那个时候起,刘璋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胆小之人。
“我比不上父亲。可能父亲的梦想,在我手中是无法实现的。”刘璋意识到了这一点,抛却了那所谓的“益州天子梦”转而寻求更加强大的依赖。这一点无疑和当地豪强中的某些人是一致的,他们也看出了以刘璋的“温仁”是万万受不住益州的。他们也希望有更加强大的主子来维护自己的安宁。尽管还有刘璋之父刘焉的清扫在前,令他们不敢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但他们都认为刘璋是不可能向他父亲一样强势的。他们也都把自己的眼光投向了益州之外。
蜀地的封闭,令他们对天下大事知道的并不迅速。当蜀地向外的第一任使者阴溥从益州出来的时候,天下的局面已经基本上确定了——曹操已然挟持了天子,打败了袁绍,而一枝独秀的屹立在北方。虽然追缴袁氏的战争还在继续,但没有人可以否认曹操将取得最后的胜利。于是,阴溥去拜访曹操,便有打算和曹操交好,进而到时机成熟之时将益州交给曹操。当然,他得到了曹操优待。在他返回益州,将曹操的实力和给予已方优渥的条件与益州的人们这么一说。“交好曹操”的风气便这么在益州风靡了起来。刘璋也很动心。继阴溥之后,刘璋又派遣了张肃、张松兄弟去拜见曹操,为得也都是和曹操交好的事情。
由于蜀地的封闭,外边讯息的难以传入,使得刘璋对于这些外派的使者都有着十二分的信任。他们的所见所闻,从他们口中所说的有关天下大事的种种都直接影响到了刘璋在外交上的最后决断。故而,当张松告诉刘璋“曹操并不可依靠”的时候,刘璋便决定与曹操交恶。当然因为有关曹操强势的传闻,一直在刘璋的耳边回响。使得刘璋在下这个决心的时候,底气多少有些不足,他立刻在否决了继续和曹操交好这么一个方向之后,迅速的询问究竟该如何应对张鲁的问题。
虽然就表面来说,刘璋似乎之担心眼前的张鲁,但张松听得出来刘璋在说起“张鲁”这个人之后还隐藏的那一个名字“曹操”。“眼下应对的是张鲁,而一旦曹操或是我们的朋友击败了张鲁,我们便直接要面对曹操的兵锋。对于这个,永年你必须给我拿出个章程来。”张松知道刘璋的问题实际上是这么说的。于是,他做出了回答:“益州之畔为荆州,如今已然被刘备、李晟、孙权三家瓜分。刘备居北,与我方道路不通;孙权居南,亦如是;唯有荆南的李晟,如已引兵带甲十余万,且又曾经在赤壁击败过曹操,或可有为之外援的实力。”
“哦?”刘璋应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的样子,他或许没有想到在自己身边居然还崛起了这么一个势力:“李晟?没听说过。他的为人如何?”刘璋追问道。
“李晟乃昔日党人领袖李膺公之孙也。早年留学与水镜先生门下,后出仕于刘表大人,历任西阳县令、长沙太守。建安十三年,曹操攻荆州,刘琮投降。曹操挟持刘琮而令荆州,李晟尊崇长公子刘琦之令,驱逐想投降曹操的荆南三郡守,保住了刘表大人在荆南的基业,而后又整军参与赤壁之战,在其**应粮草,并在东吴军展开火攻的同时一夜急袭六百里,连破江陵、襄阳两地迫使曹操狼狈北窜。赤壁之后,李晟为刘琦公子着想,主动让出襄阳之地,并从大局上考虑,以换地让城的手段,促使了江南三方联盟的建立,使得曹操不敢正视东南。李晟对提拔他的刘表大人可谓是忠心耿耿,及刘琦公子没,刘备大人接替刘琦公子之位李晟这才自力。他以两万兵将入交州,击败了交州的豪族士燮,全控交州之地,坐拥南海之利。如今的李晟以拥兵步兵十万,水军三万,与曹操、孙权成鼎足而立之势,为曹操最大之敌手,其为人与主公相类也是一个宽厚温仁之人,但又与主公不同的是,他更加的果断,且有魄力。他爱惜人才,即使那些人才曾经是他的敌人也不肯肆意的加害于他们,如在攻伐交州的战争中,兵败投降的交州士燮之弟士壹也依旧留在交州任上,原本士家所控制的交南四郡,也依旧有三郡留在士家的手中,可说是仁到了极点。我想让他来帮助主公,恐怕是最好的选择了。”
“咦?真的有如此好人吗?”刘璋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张松,似乎想从他的眸中看到属于眸中言不由衷之人才会有的东西。但他终究是失败了,张松的眼睛清澈的很,在与他对视时没有任何的躲闪。“既然如此……那就派一个人去吧。总要和这李晟正是联系上才好。”刘璋想了想说道,他问张松:“永年可有好的人选?”
“我看就让法正去吧。他是益州的从事,身份也够,而且也是在主公您帐下这么多年的老人了。”张松想了想对刘璋建议道。
“法正?”刘璋念着这个名字,脸上掬起了满满的笑意:“他还是你的好友是吗?你就不怕他这么一个木头把事情搞砸了?”
“那不可能?我敢以身家性命担保法正绝对不是一个木头,让他去处理这件事情是没有错处的。”张松连忙为了自己的好友而向刘璋保证道。法正不是个木头,张松是清清楚楚的。只是因为他自身的脾气有些古怪,才让人觉得他不爱说话像个木头似的。事实上,张松认为法正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每次自己与他交谈都十分的愉快。他之所以会给外人另外一种感觉完全是由于他把朋友和陌生人分得比较清楚的缘故——对于朋友,他是很能说的,而对于陌生人,他则干巴巴的说不出什么东西来。“这似乎和,传说中李使君的个性有点像哦。”张松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更加肯定把法正派去是一件正确事情。
“那就派法正吧。”看张松如此的坚持,刘璋无所谓的答应下来,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怕法正会把事情办坏,便就对张松说道:“不过法正这个人从来没有负责过军事方面的事情。我实在怕他在军队事务上有所欠缺。永年,你看是不是再给法正派一个将领做助手?一来可以保证法正的安全,二来可以补充法正对军务的不足。”
“主公说得极有道理。但既然是作为法正的副手,那么他们的级别是绝对不能高于法正的。我看不如让从事张任和中护军李严来担任副使好了。张任乃文武双全之人,而李严更有万夫不当之勇,正是最好的人选啊。”张松点了点,想起自己一直卡在心底的事情就这样向刘璋建议道。
“张任和李严嘛?我还以为你会推荐你的另一位好友孟达呢!”刘璋呵呵的笑了起来,看了张松一眼,点着头说道:“嗯,你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是此次副使的最好人选。嗯,就这么定下来吧。明天我就正式向群臣宣布这个消息。”
“是,主公!”张松向刘璋拜了一拜,就这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