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是关羽将军的地方,但从今天开始这里不再姓关了。”吕蒙突然出现在傅士仁的身后阴笑着对他说道:“从今天起,合肥将归于我们东吴所有。不仅仅是合肥,整个淮南和荆北都是如此。我家主公吴公孙权大人已经奉皇帝陛下的圣旨起兵讨伐叛逆刘备了。你们这些人若是想活命的话,我看还是趁早投降的好。”
“什么?”傅士仁大惊:“怎么这样?”
“就是这样的。”吕蒙冷笑着说道:“刘备借淮南,有借无还。哼,这种不讲信义的行为我们江东已经受够了。既然好言好语的你们不肯听从,那我们只好自己动手,来拿回本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了。
“这……”傅士仁知道自己应该慷慨陈词一番,大骂对方背信弃义的,但他脚已经软了,嘴巴张了几下,那些骂人的话到了这儿,却变成了:“关羽素来轻慢我,我心中早有不符。既然王命之师到此,我愿意就此归顺于天命,为王师讨逆出一份功劳。”——他不想死,所以选择了投降。
“既然你愿意的投降,那么你应该立下一些功劳才对。若是功劳够打的话,可能以后的你比现在会活得更好呢?”吕蒙看了傅士仁一眼却是知道他这个人是怎么想,便开口诱惑道。
“这个嘛……”傅士仁沉吟了半晌,却是用力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若将军信得过我。我愿意将合肥与寿春献给将军。”
“哦?你如何献我。”吕蒙似笑非笑的问道。
“合肥守城之责在我与糜芳。糜芳虽是皇叔之姻亲,但平素常为也关羽所侮辱,只要我出言说之,糜芳必然会投降于将军。至于寿春,一旦我们拿下了合肥又封锁了消息,寿春的守将关平不过是一个小子,他又如何对我们有防备呢?”傅士仁殷情的向吕蒙献计道。
“那也是……你就去合肥城里走一遭吧。我也不派人押着你,毕竟,有你没你,我们取得合肥寿春都是一样便利的。在这大江之上,还没有我们江东拿不下的城池呢。”吕蒙自信满满的说道。他之所以如此言语,其实是看傅士仁不过是一个胆小的草包,只要吓一吓便可以把他哄住的。
于是,傅士仁下船去了。他虽然胆小,在掌管军务上也显得无聊,但却是颇知实务的,在下船后不久,他就下令将合肥那面向港口的南门打开,不得自己的号令不得关门。而他自己这匆忙忙的到了县衙之中,向糜芳报告了这件事情。
“什么……你这个王八蛋……居然敢投降?我一刀劈了你。”对于傅士仁所说的这些,糜芳才听到一半,便勃然大怒起来。
“这……将军你刀劈了我没问题,可日后关君候回来了,他也一样会用手中的青龙刀劈了你的。你自己在这儿做的这些事情可不要以为就此是人不知鬼不觉的,世上可没有那天知地知的事情,要查可终究也会查到的。”傅士仁一边躲闪着糜芳的大刀,一边却是大声的劝说他:“投降吧。这合肥已经是守不住了……”
“哐……”一声清脆的响起,糜芳手中的刀却是就这样掉到了地上,他不再追逐傅士仁,而是像一个委屈的孩子似的,掩面低下头去痛哭起来,一边哭,却是一边呜咽着声音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不想死的话就先投降吧。投降了留下一条命,以后却是还有向皇叔求饶的机会。若是不投降,脑袋掉了,却是什么也没有了。”傅士仁这样说道。这是他用来劝解糜芳的话,也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念头。
“那也只好这样了……”糜芳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别的退路了,却也只好答应下来。
糜芳投降了。随着他的投降,合肥落入了吕蒙的手中。因为知道这里是关羽军团中那些士兵们的老家,关羽军团中的大多数士兵都是从这里出来的,故而吕蒙并没有在这里做出什么令人痛恨的事情来,他严令入城的吴军不得违抗军令,并张榜安民,并亲自走上那些加入关羽军士兵们的家中,对他们还留在合肥城中的亲属加以慰问,让他们写信给远在前方的亲人报平安。总之吕蒙就是像对待自家士兵一般去对待这些属于敌人的军属的,其中的热切劲儿,似乎比对待自家士兵的军属还要过分。
“将军这是为什么呢?”作为吕蒙的副将马忠对此十分的不解。尽管他也明白自家的将军是一个爱兵之人,可是如此的爱兵都爱到敌人军属的上头,这似乎也是太过了。
“你说我允许他们给前方的亲人写信,允许他们去报平安,他们会不会把我对他们好也给写进去呢?”吕蒙并不回答马忠的问话,而是淡淡的反问了他这么一句。
“应该会吧。将军对他们的好可是连我们看着都会嫉妒呢。这些老百姓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他们怎么不会不受感动呢?他们是会把这些告诉给前方的亲人好让他们安心的。”马忠想了想回答道。
“既然他们会写,那关羽军的那些人自然会知道这儿的消息了。你认为他们那些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怎么做?”吕蒙又问,此刻的他对马忠真有点循循善诱的味道。
“这个嘛……”猛地被问道这个问题的马忠怔了怔,随即会意到吕蒙如此做的高明之处:“将军莫不是学昔日高祖对付霸王的四面楚歌之法?”
“正是四面楚歌之法?前些日子关羽刚刚用这样的办法对付了张辽,逼得张辽、乐进、李典自杀,眼下我便是用这个办法还他。我倒要看看被誉为是天下无双的关羽,对这个办法可有解决之道。”吕蒙嘿然笑道,他的笑声并不好听,让人总觉得有些夜枭的味道。
军马在合肥城中修整了三日,却是没有惊动寿春方面。这是吕蒙的高明造成的影响:吕蒙并没有让自己军队直接在城中驻扎,而是在取得了糜芳和傅士仁的投效之后,又把军队给撤到船上;他依旧让糜芳和傅士仁担待起合肥的防务来,连他们手下的士兵也没有进行什么改编,只是利用江东方面有大商团来临需要严守城池秩序的名义把城池给封锁了,至于其他和寿春方面的来往一切都是正常的照旧。
这样小小有些变化,但在大方面上却依旧平常的局面,无疑是最适合关平那边想要知道的了。正如吕蒙对关平所做得猜测一般,关平这位关羽的儿子,在作战上是一流的,论武力也绝对算得上是勇将之列,但其在政务民生上却依旧算是一个新手,在情报上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菜鸟——他是绝对无法发现合肥已经落入东吴之手这么一个事实的。
寿春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吕蒙在合肥自然乐得多做几日准备了。待到五日之后,他的船队再次向北的时候,他吕蒙不但是疲惫尽复,更是再船队之中加了不少原本属于关羽军的船只。这一次,他可是把傅士仁给带上了。
为什么带他们两个?因为这次吕蒙取寿春,采用的就是傅士仁的意见,打算用攥城的战术来取得寿春。这攥城自然需要有人选,而吕蒙看重的人选就是傅士仁。比起糜芳,傅士仁的地位无疑是低下许多,但也正是因为这份低下,才使得由他出马来护送江东船队前往寿春这件事情,充满了合理。
就一般而言,以江东和刘备军的关系,当如此大规模的船队出现在刘备军领地内的时候,必然是为了运送大规模的给养给刘备军的,这绝对是充满了善意的举动。那么为了维护而巩固这种善意,似乎派遣队伍为这支船队护航也是正常。当然,这正常不应当由合肥最高的城守糜芳来完成,而应该是由傅士仁来进行的。这其中身份地位的区别,可是这儿的每一个人都晓得的事情。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对于吕蒙来说夺取寿春根本就没有什么困难出现。当他的军队突然翻脸的时候,关平派下来接待他的官员们还是一脸微笑着的。虽然这微笑突然卡住了,但吕蒙脸上的微笑却加深起来。突然暴起的吕蒙军,对寿春的守军展开了攻击,这实在是太过意外,当关平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是不可挽回了。
整个寿春成混乱起来,寿春的守军在吕蒙那有组织的攻击下根本就是连一点反击的余地也没有。他们兵力不如吕蒙,心中的准备也不如吕蒙,仅仅在一个时辰之后,寿春城头的大旗便有了变化,代表刘备和关羽的红旗和绿旗帜被抛下了,紧接着升起来的是代表了江东的暗红色大旗。在那暗红的大旗上,“江东左军都督吕”七个白色的大字正随风飘扬不已。
关平最终还是跑走了。他也算见机的快,当发现事情不可挽回的时候,他便迅速的突围而去。当然,他的突围并不是为了仅仅逃脱自己的性命那么简单,他突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把这个消息报告给自己父亲伯父知晓——孙权居然背弃了盟约,悍然偷袭我们的后方,这实在是……
“……一种绝对不可以原谅的行为啊。”关平一路狂奔,总算是在数天的功夫之内赶到了下邳前线的军营,向关羽汇报了这个消息,引起了关羽这么一声暴躁的怒吼。当然怒吼中的愤怒不是针对自己眼下这位模样比乞丐也好不了多少的儿子,而是针对那背弃了盟约的“敌人”孙权。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廖化知道关羽眼下的愤怒,但整个战局突然发生如许的变故,还是令他不由自主的提醒关羽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发脾气,而是迅速的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怎么办……?”关羽果然非凡,在廖化稍稍的提点了一下他之后,他却是迅速的反应过来,开始对眼下的局势进行思索了。
战局到了此刻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变化:随着孙权的背叛,自己的后方已经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如同昔日自己一步一步的把张辽吸引在徐县,并孤立他一样,此刻孙曹联军也是一步一步的,孤立自己,试图把自己给包围起来吃掉。
这是很正常的举动,但对关羽来说却是致命的。他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很快的做出了决定:“我们撤兵,徐州以不可得了。孙权肯定会进一步的包抄我们后路,而曹操也也会派兵从前线压来,也就是我们如果不迅速的离开眼下的这个位置,那我们无疑将同时遭遇孙权和曹操两方面的进攻,这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我们必须马上走,在孙权和曹操把我们圈起来之前。”
“只有这样了?我们可是就要攻下下邳了啊。”周仓瓮声瓮气的说道,眼见到手的战果就要如此放弃,他也实在是郁结不已。
“只有这样了!”关羽无奈的点了点头。周仓郁闷,可他关羽也何尝不是如此,他也很想再打下去。可是大局已经发生了变化,再打只是让自己这些人白白的去送死罢了。关羽不笨,也不冲动,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退……我们今夜就退!往北去彭城国,在从彭城取道去汝南。”关羽迅速的制定了这样的退兵计划。
“诺!”这可是关系到众人生死的大事,很当然的大帐里响起了一片整齐的呼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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