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一说不是因为张新在糊弄孟广义,而是张新确确实实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用多加思考,自然脱口而出。
张新说完了,就继续自顾的吃着饭,他没看见,孟广义听到他的话后,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孟广义叹了口气,抓起张新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杯子里的是茶,可对于心中有酒的人来说,不管杯子里装的是什么,那都是酒。孟广义喝了口“酒”,拍了拍手中的刀,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小兄弟,我这刀真的是祖传宝刀,它是我爷爷亲手打出来的,吹毛立断,杀人不见血,真真是把好刀。我孟广义从小跟着我爹学打铁,我孟家祖传的打铁手艺,那在十里八乡都远近闻名。那个时候,我们家过得还算富足,从来没有饿过肚子,逢年过节还没少过鸡鸭鱼肉。自新帝登基之后,渐渐的开始文风盛行,国家从上到下重文轻武,来买武器的人从此越来越少了,后来甚至两三个月都卖不出去一件。可即使这样,我们靠着家中自己种的菜,还能维持度日。可前段时间的洪涝却将这最后的安稳日子都夺走了。那里已经不能住人了,地也没了,房子也淹了,甚至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被洪水卷走了。没有办法,我和我娘只能不顾祖宅,不顾我爹的坟,跟着大部队去其他城市避难。这逃亡途中,有的城市也被淹了,我们只能被迫转移;有的城市干脆就把我们当牲口一样,拳打脚踢的往外赶,我们不得不继续转移。我就不明白了,都是陈朝的子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要不是怕伤着我娘,我一定上去跟他们讨个公道!”
孟广义说到这,心里当时憋着的气,又被点了起来。张新看到他的样子,给他倒了杯水。孟广义也不客气,直接拿起水壶,“敦敦敦”的灌了几口水。几口水下肚,可算是心情平复了不少。
可孟广义这做法也实在是把李婉和小环吓得不轻,哪有人家给你在杯里倒了水,你还直接抱着水壶喝的?而且还是别人饭桌上的水壶。这可倒好,张新刚才给他倒的拿杯水变成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杯水了。这举动,别说李婉和小环被吓到了,张新也被惊呆了。孟广义看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和自己手中的水壶,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别人的饭桌上了,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问张新:“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合适啊?”
孟广义喝都喝了,张新还能说点什么?只能无奈的道:“没事,没事,你喝吧。”
神经大条的孟广义听张新说没事,就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后来大家就走散了,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我和老娘一路北上来到了这里。我们中间也路过不少城市,也想过在那些城市找个糊口的营生。可不管是去给人打杂还是给人种地,他们都嫌我老娘是个累赘,只肯收留我一个人,这我是不可能同意的。所以就这么一路找活,一路碰壁,然后一路来到了津都。这把刀本来一路从家乡背出来,是留做一个念想,毕竟这把刀算是我孟家造出的最厉害的兵器了。哪想到昨晚我们娘俩到津都前,最后的一点盘缠也被偷走了。我们俩实在是没钱吃饭了,我还能撑的住,老娘已经吃不消了,所以不得已,只得来街上卖这把祖传宝刀。”
张新听到孟广义和母亲很久没吃饭了,赶紧道:“孟大哥还是快拿着这些钱去带着母亲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
“我怎么好意思白拿你的钱?”
张新耸耸肩道:“也不是白拿,我听了你的故事,这钱就算是买你的故事吧。”
“这……”孟广义觉得张新的话有点接受不了,犹犹豫豫的。
“还婆婆妈妈的干嘛?这么大个汉子,在这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别把老人饿坏了,快去带你母亲吃点东西吧。”张新拍了孟广义一把,下了逐客令。
见孟广义还在犹豫,张新把金锭塞在孟广义的手里,起身拉着他的衣服道:“走,快走!”
孟广义很吃惊张新怎么突然之间态度变化这么大,听到张新说走,本能的就往外走。
“慢着,把你的刀拿走。”
“哦。”说着孟广义回来拿了刀又惯性的往外走。
走到门口觉得有点不对的时候,回头再找,刚才的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