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这么同行大约二十多里,美妇人唤停了车马道谢告辞,临走前对糜竺说:“我是天帝的使者,此行奉命要去东海烧掉糜家。因为感谢您这次让我搭车,所以特地将此事告知于您。”
糜竺闻言一惊,又看到妇人面目渐渐模糊、愈发美艳,连衣衫都变成了飞舞的飘带,惊异之中赶快私下向她求情。
这身为天帝使者的美妇似乎也有不忍,犹豫片刻道:“天帝之令不可不从,东海糜家不能不烧。但既然是公子之家,你可以尽快回去,我会慢慢前往。等到正午时,公子家中一定会起火。”
于是,糜竺撒丫子赶车急驰回家,到家后吩咐男女老少把财物都搬出来。
就在最后一批财物放置在府外的空地上时,那束正午的阳光直直射了下来,就照到了糜家西院厢房的窗棱上,大火一下子猛烈的烧了起来。。
“所幸,有那仙人指点,使我糜家免遭此劫。”糜竺心情仍有些波澜,“说来也奇怪,自从这把火后,我糜家在原址重新兴建府邸,待府邸建成后直至今日,家中老小无论官职或财运皆有所涨,也是一桩奇事了。”
想到开心处,糜竺笑着摇摇头,“当时大火熄灭,我对众人稍作安顿,便急匆匆朝来路赶去。当时光天化日之下,官道空空荡荡,唯有一物留于街上。”
“便是这枚玉坠?”刘备恍然。
“正是。”糜竺点点头,“从此,这玉坠就成了我糜家最珍贵的宝贝。”
“那它是如何流落于街头?”
“这玉坠样式算不得多精美,但是因为平日被保护甚严,所以早早吸引了贞儿的注意。小妹十五岁那年,她说想要借这玉坠佩戴,我心想既是仙家之物,应当对贞儿有所裨益,便允给了她。”
刘备等了一会儿,见糜竺不再言语,便主动询问道:“是令妹将此物遗失?”
“正是,”糜竺再次开口,“贞儿自此事后性子收敛不少,而我糜家更是出重金全城搜寻,并画以画像帮助寻找,然而始终未能有所斩获。
甚至最后,我糜家已经说出持玉佩者可使糜家倾全力完成一个愿想,甚至在我糜家地位不逊家主,这条件轰动了整个徐州城,但玉坠仍如石沉大海。”
“值得么。”
“钱,不过身外之物。”
刘备心下了然,从此事他便见到糜竺之为人,当真有君子之风。
对于那所谓仙人重情重义,连材质普通平凡的玉坠都不忍丢弃,更愿为之付出极大代价。而妹妹将视若珍宝的玉坠丢失,他却没有对其加以责怪,将精力专注于需要去解决的事,自信于谦逊共存,带有一股“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潇洒气度。
刘备承认,自己此刻对糜竺已经极有好感。也明白了,这就是为何是陶商不愿将玉坠归还,糜芳对得到玉坠的自己那么尊重。
何况以糜家的势力,从一小贩手中夺取一物简直不要太轻松,可糜贞当时却仍然能保持平和商谈着,这是家风和家教的体现,着实不易。
正思索间,只听糜竺忽道:“糜竺所无大才,但糜家之积蓄坐观徐州也难有争锋之辈。先前许诺,今日依然奏效,故竺在此请问玄德公——”
糜竺顿一顿,“可有大事需要糜家相助?”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