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其实我二人来此之前,在你家门前寻得此人。此人似痴不癫,胡言乱语之中似有真谛;向闻高士深藏不漏,也不知此人是否是高士。不若给些酒喝,说不得有天机泄露。”
见到一脸正经的侯明渊,夏孟终于平息了自己心中的火气,反问道:“你且说说,他是如何胡言乱语的?”
侯明渊摸了摸下巴,仰望天空,似是在回忆,随即说道:“方才我俩刚进城门时,见他在门口疯疯癫癫阻挡路人,见无人理会,便大笑道:‘哀乎嗣袭,平地升天;一人既死,一人升仙。’不知何意,我等未加理会。”
“到了城中路口之时,竟然又见到此人,坐在路旁敲打着饭碗,疯笑着说道:‘星罗中原,将子伏生;万民倾倒,一人高升。’不知是不是有何占卜高能,特地请来一拜。”
夏孟闻言,眼中似是出现了厌恶的神色,朝侯明渊说道:“我向来不信卦卜,所谓天命,不若人为。我看此人不过是个骗人的江湖术士,或者是个真疯子,说出来的话没边没网的,你快给我把他给我轰出去!”
此时侯元淳已经缓过了劲来,不过脸上的痛苦神色依然不减,听见夏孟的言语,急忙制止道:“不可不可,切不可小看于他,若……”
“哈哈哈哈!”
还未等侯元淳说完,那醉汉竟然笑了起来,不过这笑声全然不似疯笑,就如一大汉一般,笑的爽朗。
他在身上搓了一团臭泥下来,丢到了酒葫芦之中,那葫芦口上竟是突然冒出了些许热气,就如同刚热好的酒。
醉汉拿起腰间的葫芦,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面对着这般变化,站在一旁的三人竟是不知所措,完全被这个乞丐牵着鼻子走了。那醉汉喝了几口酒,用袖口擦擦嘴,随即将葫芦放在耳边震荡,似是在确定葫芦中酒还剩多少。
“陈酿五加皮,好酒……”
夏孟看这醉老汉的模样,反而有了底气,朝着两位兄长说道:“看看,看看!我就说这老头就是来骗酒喝的!明明有酒,一看就是装疯!”
不过还未等兄弟二人发话,那老乞丐深邃的眼睛便直直盯着夏孟。随即酒壶往空中一抛,那酒壶之中竟是不偏不倚洒出三滴酒水,晶莹的酒滴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彩,满如月,残若辰。
醉老汉笑了笑,右手食指一伸,竟是将那三滴酒水完全立在了手指上。
还未等三人惊呼,那老乞丐又张口了,说道:“傲虎苍穹,兔死狗烹;龙起天武,凤落辽阳。”
侯元淳闻言,急忙上前问道:“却是何意?”
老乞丐并未作答,只是仰天大笑,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侯元淳的问题。不过这种话,不管是哪个高人都不会给你解答的;一切还是看缘分悟性,一语道破,岂有天机可言?
醉老汉又喝了几口酒,吧唧吧唧嘴,仿佛酒的味道是青春的香甜气息。醉老汉回头朝门外走去,还一边唱到:
“饮中有八仙,浮生有一道;来去何匆匆,苍茫付一笑……哦哦哦,付一笑……”
看着醉老汉慢悠悠的样子,侯元淳赶忙走上去,想去拉住他;不过就在侯元淳即将触碰到醉老汉的破烂衣服的时候,一道烟雾突然爆了开。
待到烟雾散毕,便再也见不到那老乞丐的人了。
“想来是高人啊!”侯明渊感叹道。
夏孟却不以为意,此人虽然神秘莫测,但还没有达到夏孟佩服的标准。何况,自从卢玄死后,道家之中,在无人能引起他的兴趣;也不知是不是他见识太少的缘故。
既然那人离开,便可与这兄弟二人讨论正事了。所谓正事,便是去参加讨伐反贼的大军,这兄弟二人武艺不俗,一人擅长刀剑,一人擅长弓箭,配合极佳。若是战场上有这二人相助,无异于猛虎添翼。
但夏孟心中,依然挂记这病床上的夏腾。
“二位兄长……”
但还未等夏孟说出话来,只听一声惊呼从远处传来;未几,便见那小厮朝夏孟跑了过来。眼神极其慌张,也不知见到什么可怕东西。
“怎么?撞鬼了?”侯元淳调笑道。
小厮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并不是累到了,也许是吓到了的缘故,竟然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夏孟三人也不着急,等到小厮喘过气来,便问他有何要事。
只见那小厮缓过气后,满眼泪水,眼中血丝尽出,大叫道:“老太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