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平候微怔,众人行礼问安。
“免礼”
“哎呀表姐,你别哭啊。”洛洛跟在太子身后,急忙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宇文抚谣,眼里透露着怜惜。
方才他们在大门外把里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我是谁?”宇文扶摇木讷的看着太子,似乎只会重复这一句话。
“进屋说”宇文夫人的房间清香弥漫,沁人心脾,就在这阵阵花香中,气息格外沉重,几乎凝滞。
“殿下知道瑶瑶的身世?”宇文震天看了看太子,犹豫再三还是下定决心开口。
洛洛安抚宇文抚谣在椅子上坐下,悄无声息的将其揽在怀里。
朱昇伸手,立刻有侍卫将一叠纸张恭恭敬敬递到宇文震天面前:“侯爷请过目。”
宇文震天手指颤抖接过纸张,却又不敢看,只能将希望继续落在太子身上。
直到这时朱昇才不紧不慢将众人心中的疑团一一解开“恩,夫人把表妹误当佑宁报给母后时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些年来,我从未放弃寻找洛洛,直到第一眼在母后的寝宫见到她”
“当年失去妹妹,母后悲痛欲绝,夜不能寐多亏表妹的出现母后这才渐渐好转”
宇文夫人最困惑的地方就在此处,孩子是他们当年亲自从后宫抱出来的断然不会出错,更何况宇文扶摇的眼睛和皇后几乎一模一样,这也是他们一直对这个女儿深信不疑的原因。
“既然瑶瑶不是大姐的女儿?容貌为什么这么像大姐?”难道说,宫里的消息是错的,当年大姐有两个孩子,不,不可能。
“哎呀,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表姐的父母到底是谁啊?”洛洛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紧握的手指越来越颤抖,宇文扶摇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表妹是二夫人的女儿”话峰一转,朱昇将目光落在那个这些年来一直疼爱有加的表妹身上。
说到此处,宇文震天急忙翻动手中纸张,哗哗作响。宇文夫人掩住唇角,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不住敲打,直冲眼底“二姐?怎么可能”
世人皆知相府有两个女儿美若天仙,秀外慧中却不知当年二小姐才是真正的一代佳人,可惜钟情于府中卑微乐师。只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二小姐在大婚前一个月与乐师私奔,下落不明。
后来丞相大怒,将其赶出相府,私下寻找,奈何一直了无音讯。
“二夫人离开相府后,一路南行,在济江环水的县城里落脚,后因生活所迫改嫁给当地赌坊老板,遗失表妹,并非本意。”太子简洁的将事情经过叙述出来。说到‘并非’本意时,刻意有所停顿。
话落,一直紧咬下唇的宇文抚谣终于忍不住用力脱离洛洛的怀抱,大步跑出去“表姐,表姐”听着院里呜呜咽咽的抽泣声越来越远,洛洛却被朱昇叫住。
“别去,让她静一静”
“可是表姐她……”洛洛不放心宇文抚谣现在的状态,生怕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
太子招手,示意洛洛走到他身边,眼神里的温柔丝毫不加掩饰。“相信我,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消失了三天的人儿终于出现在某镇的一座小宅院里。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盛情的接待了她,“你娘她……”
听了母亲的遭遇后宇文扶摇才知道当年的一切并非太子说的那么简单。
二夫人随仆人景逸私奔到这里后,诞下两个女儿,原本不错的小日子因景逸迷上嗜酒,赌博渐渐变得穷困潦倒。二夫人将宇文扶摇生下后就被压给赌坊老板做了赌注,大女儿那年六岁很不幸让景逸卖给青楼,做了红尘女子。
就在景逸想要解决宇文扶摇这个累赘时,突然出现的黑衣侍卫彻底扭转了当时的局面。景逸靠一大笔横财,发家致富,娶了两名姬妾,次年如愿以偿得到儿子。
至于二夫人除了和赌坊老板同床共枕外,几乎答应了他所有条件,甚至将他的两个女儿教养的端庄优雅,气质不凡。不幸的是宇文抚谣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二夫人是在两年前病逝的,死前心里一直牵挂大女儿,让这个可怜的绝世佳人早早就香消玉殒。
除去那个她不愿见到的父亲外,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姐姐就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人了。
姐姐原来的名字叫晴花,后来被卖到青楼改为晴花倾颜,名声高涨时,只记得花倾颜一人。赌坊老板曾几次要将花倾颜赎出青楼却都被冷嘲热讽了回来,可见花倾颜对父母的怨恨早已如寒霜一般深埋心底。
宇文扶摇跪在二夫人的墓碑前,眼神忽明忽暗。也许到现在二夫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女儿活着吧,可是,即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你来干什么?”宇文抚谣转头,看清来人后又将头扭回去。
“看你哭”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北冥耀自她身旁坐下。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女人自嘲一笑,想不到第一个来找自己的竟然是他,一向孤言寡语,没有感情的‘冰山’。
“女人,可以哭”男人愣了愣,眼神流露出一种异样的情绪。这是北冥耀第一次见到宇文扶摇沮丧,无助,原来牙尖嘴利的女人也会像琼花一般憔悴。
“别动,让我,歇会儿。”
北冥耀的眼睛清澈见底,宇文抚谣没有了昔日的强势,冲他淡淡一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一阵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