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行功对张衡表示罢感谢,觑着对方的脸色答道:“在下是想仿效唐介休切断张氏收购蚕丝货源的做法,趁张氏已向唐介休支付了多达三百万贯退伙金,手头资金紧张的机会,给予集中于吴州等地那些为张氏织制锦绣的织户们更加优惠的条件,切断张氏的中游供货来源,进而逼张伯和答应与咱们合作,以完成长史交给在下的差使。”
“嗯,你为将要开办的商行拟定的字号叫做‘天润行’,这个字号是不是太大了些?”张衡对阴行功能够迅速地想出并吞张氏产业的实施办法还算满意,目光移向阴行功列给他的商行字号,摇着头说道。
“长史如觉得在下所拟字号不妥,能否为商行赐下一个字号?”阴行功趁势提出请求道。
“既是商行,自然应当起一个和财有关的字号,唔,就叫‘茂昌行’,你觉得怎样?”张衡也不推辞,当场就另为阴行功将要开办的商行起了一个字号。
阴行功自然对张衡所起字号赞不绝口,当场向张衡表示,就将自己将要开办的商行字号定做“茂昌行”了,并请求张衡允准自己立即赶往吴州,开展实施从张家手中争抢织户的计划。
张衡于经商一道不甚了解,自忖昨日自己给阴行功立下的三点规矩已十分严苛,不知阴行功从哪里能筹来开办商行所需的本金,以及凭借什么从张家手中争抢来数以千家的织户,便问道:“行功,你手里现掌握有多少资金?我可是有话在先,不得动用任何官府的力量参与到你所办商行的经商活动之中的哟。”
阴行功心里还记着张衡有意将曾举报自己贪污的关跃调到广陵来制约自己的往事,小心翼翼地答道:“禀长史,在下手中能够调到的资金大约有一千贯,俱是在下多年积攒下的俸钱。”
张衡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当面戳破阴行功的谎话,接着问道:“为张家织制锦绣的织户数目恐怕不少吧,你拿什么给予这些织户比张家更加优惠的条件,能够从张家手里争抢来这些织户呢?”
阴行功略一迟疑,未敢对张衡隐瞒自己的打算,陪笑答道:“嘿嘿,长史不是已经答应将平陵白草生意仍交由在下所办商行来做了吗?目下随着平陵白草山之争一案的消息日渐流传,在下了解到,江南各地的白草行情渐长,民间都传说,皇后娘娘服用了平陵的白草,消渴之症已大为减轻,所以前些时来找到在下预订明年所产之白草的客商已有十几家,在下如向每家客商预收一万贯的订钱,那么十几家就可筹到十几万贯。在下打算向吴州等地的织户们承诺,以比张氏高出一成的价钱预订下他们织造的锦绣,同时将向他们支付全部货款的帐期由张家原先给予他们的交货后六十日缩短至三十日。长史不妨设想一下,能够以高出以往一成的价钱卖出锦绣,且在交货后短短三十日内就能收回全部货款,那些织户们能不转投到咱们‘茂昌行’的麾下吗?”
张衡对阴行功向他念叨的生意经听得不甚明白,也不感兴趣,直盯着阴行功继续问道:“即便是你成功地从张家手中争抢来了那些织户,下一步又打算如何入伙张家,能够像唐介休那样,逼诱张伯和交出数以百万贯的现钱给你呢?”
“在下事先已做过了解,丝织业是张家的首要产业,每年所获收益大约占到张氏全部收入的一半以上,因此,张家多年以来也在丝织业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按说,在下即便抬高价钱,缩短帐期,也很难从张家手中争抢来大部分的织户的。但是,张家刚刚向唐介休支付了三百万贯的一笔退伙金,目下正值资金紧张之际,且在下还了解到,唐介休虽然因张家及时向其交付了退伙金而给予了张家一年的缓冲期,答应仍由今年张家向吴、湖等地的农户收购蚕丝,但张家为了稳定住今年的货源,也向上万家的农户预付了一笔相当可观的定金,在这种情况下,张家在资金方面就更加捉襟见肘了。吴州的那些织户们不可能对张家资金紧张的状况一无所知,为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多半也会转投到‘茂昌行’的麾下的。而一旦织户们都成为了‘茂昌行’的供货来源,就意味着张家经营多年的主业彻底跨掉了。张伯和如何能对此坐视不理呢?等到他主动登门找在下洽谈合作时,在下再向他提出‘茂昌行’入伙张家,只占张家的三成股份,应当不算过份吧?”阴行功面对张衡,侃侃而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