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霍地转身,道:“那我好看吗?”
第五安欲言又止,眉头却扬了起来,暗道:“这下咋办?说不好看你娃要背时,说好看也要背时。”又微微皱眉,再暗道:“我分明说得清楚,那是我二师弟说的,她为何听不明白?”
静女本来有些着恼,见第五安脸上露出古怪之色,心中不由得一软,暗道:“这大半年来他犯癫的次数越来越少,与倭贼厮杀几个时辰都还冷静,为何每每与我相处却就犯癫?或许,是我对他太凶了些?”当下笑吟吟走来,柔声道:“好看便是好看,不好看便是不好看,哪有那么难答?”
静女疑心的这个问题,对第五安来说实在很无奈。
这半年来脑中那些念头确是收敛了不少,尤其在杀倭杀盗那些惊险危急之时,竟如消失一般,自己也便得以沉着应对。却不知为何,但凡与静女在一起,那些念头就会悄无声息地冒出来。
此时亦一样,第五安一边在不解静女为何听不明白那句话是二师弟说的,一边又听到脑中有个声音:“这句话很关键,你一定要说:嗯,你这么好看,当然有毒!但是,纵然你是穿肠毒药,我也要一口饮尽!”当即说道:“你自然好看......”却又猛然清醒,赶紧解释道:“你没毒,山菇有毒。”
静女扑哧一笑,道:“你这样子显得我很可怕?”
第五安清咳几声,道:“实在是四海剑法太过厉害,让我心有余悸。先前为虚四方、左翳右环两招,我差点没避过去。”
静女默不作声,好半天才幽幽说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山菇有毒,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还过手。”
第五安道:“我……显然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静女忽地盯着第五安,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第五安被静女盯得心跳如鼓,喃喃道:“我想你高兴。”
静女脸上微红,道:“那你觉得我高不高兴?”
第五安怔道:“我如何得知?”
“笨牛!”静女狠狠瞪上一眼,紧接着笑起来,越笑越欢;声音如银铃一般,在山林里飘扬、荡漾。
第五安看得有些痴。
正值此时,静女的笑容突然僵住,笑声戛然而止。
第五安心下一紧,回头看去,却见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年约五十的道姑。道姑面色很平静,但第五安却感觉被她看一眼便如同身处冰窖。
静女忽地跨前两步,挡住第五安,冲道姑拜了下去,道:“弟子……正在与他厮杀。”
道姑正是上官虩,听到静女如此一说,冷笑道:“你可曾拜了别人为师?”
静女道:“弟子终生只有一个师父,绝无再行拜师之心。”
上官虩微微扬眉,道:“那就奇怪了,我山水荒并无以嬉笑杀人之技,你又是何时学得这般绝学?”
静女脸上胀红,哑然无声。
第五安听静女叫出师父,便知眼前道姑是上官虩,当即转身上前,沉声道:“在下第五安,有一事请教上官前辈。”
上官虩眼神微寒,道:“有话直说。”
第五安道:“静女姑娘第一次见我便说杀我,此后更是追杀不停。此时却听得明白,杀我竟是前辈的意思,是以斗胆问前辈,我与前辈之间有何深仇大恨?”
第五安确是听出静女师徒对话中体现的意思,又见静女在上官虩面前如老鼠见着猫一般,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念着对方是天下五行之一的上官虩,态度还算尊重,但语气却有些强硬。
上官虩自然听出第五安的不善,忍不住轻笑一声,道:“你我之间无冤无仇,我却就是想杀你,你又能奈我如何?”
第五安道:“我自然不能将你如何,可我乾元宗弟子也绝非任人宰割之辈。”
静女心下慌乱,侧头低声道:“那是我师父!”却见第五安一脸坚毅,像未听见自己说话一般。
上官虩微微一怔,寒声道:“静儿,站到我身后来。”
静女看看第五安,默默走到上官虩身后,低头不语。
此时,林间忽然传来一道慈详的声音:“安儿,站到我身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