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摇头道:“与燕王无关,却是孩儿截下一个人,不知如何处置才为妥当,想听父亲意见。”
徐增寿道:“此人是谁?”
徐景昌道:“周王朱橚次子朱有爋。”
徐增寿恍然道:“又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为何被你截住?”
徐景道笑道:“孩儿手下例行巡查,发现此人神色异常,便控制下来。孩儿闻得消息后与他见了一面,几杯酒后,他竟暗示孩儿他的父亲周王早有谋反之心。”
徐增寿一惊,道:“此则诛族大罪!”
徐景昌道:“孩儿并不关心此事,孩儿只关心将这消息送给谁……北边还是南边?”
徐增寿沉思道:“周王乃燕王胞弟,若是将消息送给燕王,他必然心怀感激。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站队却早了些。”
徐景昌道:“孩儿有一策,不知父亲以为妥否?或许,我们可以将其送给曹国公。”
徐增寿想了想,道:“李景隆最得皇上信任,若是我们把消息交给他,岂非就是站在了南边?我还是那句话:时局不明,静观为宜啊。”
徐景昌道:“父亲,此人近年来与朝中大臣接触甚密,甚至已超出常制,显然其心不小。获此消息,他未必会向皇上禀明实情,此其一。其二,此人多次向父亲示好,我们亦可借此回应一番,多条后路总是好的。”
徐增寿道:“昌儿思虑周全。”
徐景昌道:“尚有其三,去年我们给燕王的信没有送至,正是因为此人察觉午人行踪。也因如此,他似乎对我们有所生疑,此举则可让其完全释疑。”
徐增寿沉思半晌,道:“那便依你的意思。”
看着徐增寿走出密室的背景,徐景昌微微松下口气,暗道:“既然要站队,自然是宜早不宜迟啊。”
…………
朱允炆又惊又喜。
惊者自然是周王朱橚真的欲意谋反,喜者则是自己到底有仙人相助,这一切早早便被曹国公言中。
半晌,朱允炆笑道:“景隆,我早与你讲过,此寝殿内只有表兄弟,没有君臣,你且坐下说话。”
李景隆谢恩坐下,道:“陛下,此乃削藩首例,臣愿亲往。”
朱允炆道:“我正有此意。”想想笑道:“高巍、卓敬等人亦是天真,以为学着汉时推恩之策便可以化解藩王之弊。”
李景隆道:“皇上英明盖世、眼界高远,岂是臣等所能及?”
朱允炆叹道:“削藩,从始自终都不是削不削的问题,而是如何削的问题。便是先生,亦是与我东门相谈后方才明白此理,唯有景隆深得我心,甚慰啊。”忽地一笑,道:“景隆有仙人奇缘,早早说过周王有反心,此果然验应。然则,此时我却想再听一句实话。”
李景隆道:“请陛下明示,臣知无不言。”
朱允炆微微一笑,道:“如此削藩,是否会有人起兵反叛?”
李景隆霍地起身,道:“臣不敢妄言!”
朱允炆笑道:“朕恕你无罪,但言无妨。”
李景隆谢恩,道:“当年遇仙之梦已远,诸多细事我已渐忘,唯起兵反叛一事却记得清楚。所以,我素来主张先削周、代、齐等王,而最后削燕。”
朱允炆直直盯着李景隆,道:“只因胆敢起兵者,唯燕而已?”
李景隆道:“也不尽然,周、代、齐等王虽有反心,却无率先起兵之勇气。若是燕王率先起兵,他们则定会起兵呼应!”
朱允炆若有所思,缓缓说道:“若先削燕王,其必然起兵,届时周、代、齐等起兵呼应,朝廷便须多处用兵。先削周、代等王,则最后只须对面燕王一处!哈哈,景隆深意,便是齐尚书等人亦是不知啊。”
李景隆赶紧谦辞,心中暗道:“你个瓜娃子自以为是,历史上削藩顺序就是这么回事,我肯定不得这么早就打乱历史,不然咋个能稳操胜券?若是按齐泰的办法先削燕王,说不定这难役之役就打不起来了,那我还玩个铲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