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前驻扎的山村是吴军进攻会稽的必经之地,张循想要决一死战,那我就成全他,只有解决张循和他的精锐部队,我才能早日灭亡吴国。所以,只管放他们进来,我们只需以逸待劳即可。”
“明白!”
姬政问道:“青门,从国内抽调的两万援军何时可以抵达?
“预计明日即可抵达,届时,我军兵力将会是吴军的两倍有余!”
“好,张循此次孤军深入而来,显然败局已定。去吧,通知全军警戒休整,做好战前准备。”
“喏!”
在山村的另一边,几个越国士兵正围着篝火烘烤干粮,殊不知一双犀利的眼睛正在不远处的林木中注视着他们。
“真想不明白,咱们为什么要从长邑撤出来呀?搞不懂大将军是怎么想的。”
“你肯定搞不懂,所以你呀,就是当兵的命,做不了将军,哈哈。”
“我是做不了将军,你们几个也做不了!”
“嘿嘿,咱们呀,就好好跟着大将军打仗,那就足够啦!要我说啊,能跟着大将军,那可是咱们的福气呀!大将军向来身先士卒,最体恤咱们士兵了!行军的时候,他跟咱们一样,从来都是席地而睡,你们哪见过他睡营帐?”
“是呀,是呀。大将军也从来都不会独自享受好酒好肉,他吃的喝的都和咱们一模一样,军中肉食都是优先供给伤员。那一次,我肩膀中箭,大将军亲自帮我拔箭疗伤,然后还特意让伙头给我烤了一只猪腿!我这条命都是大将军给的,我心甘情愿为大将军去死!”
“是啊,是啊!咱们大将军英勇神武,真可谓是天神下凡!我跟着大将军这些年来就没打过败仗!想想从前,咱们越国人忍气吞声,受尽凌辱,如今终于能挺胸抬头,报仇雪恨了!等咱们跟着大将军打下姑苏,杀了吴王,我就回老家去,种一大片粮食,生一大堆娃娃!好好过小日子!”
“哈哈!哈哈!”
一阵风吹过,士兵们身后的树丛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名士兵感到有些不对,他拔出短剑,捏着步子向身后的树丛走去。其他士兵也屏住呼吸,手里握紧佩剑,做好了战斗准备。
突然,那名士兵猛地拨开茂密的枝叶,火光照入阴影,却并没有任何异状。那士兵挠了挠头,重新坐回篝火边,其他人也放松了警惕,继续围着篝火吹牛侃山。
篝火的光芒穿过阴影,在树丛中晃动着斑驳的光影。借着微光,和予向另外几个人打了个手势,而后,潜伏在树丛中的身影纷纷后撤,很快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次日天亮,和予赶回吴军营地,向张循汇报道:“将军,昨晚我带人查明了越军动向。他们现在驻扎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里,那个山村是我们进攻会稽的必经之地,按照当前的行军速度,明日我们就会与之遭遇。”
“嗯,那里地形如何?”
“山村前面有一块开阔地,利于两军交战。开阔地两侧均是山林,无法展开阵型。我侦察到越军已经在开阔地带的有利位置做好了部署,看来越军是打算以逸待劳,与我军在开阔地决一死战。”
“好,通知全军,向前开进。”
“喏!”
这时,营外传来急报,只见数名禁卫军护送着一名官员骑马赶来,官员于营地外高呼:“张将军何在?!大王再令!命张循即刻返回姑苏!不得延误!”
张循上前行礼道:“张循得令,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诸位请回,烦请再次禀报大王,张循不能回城,此战务必攻破会稽!”
官员刚想发难,但看到张循身后站着无数士兵,那些士兵心向张循,气势汹汹,他们眼中似乎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官员感到背脊一寒,指着张循恶狠狠的说道:“张循,你好自为之吧!”
而后,官员调转马头,返回姑苏去了。
张循向着官员的背影行了个礼,若无其事的笑道:“果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虽然张循满不在乎,和予却无比焦虑,“将军,这已经是第三次催你回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循摇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但我大概能猜到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呵呵,朝中想弄死我的人可着实不少啊。”
“那……那将军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不知道。呵呵,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想得明白,总试图去追求事物的真理,但现在我才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想不明白,而这世上似乎也并没有真理可言。未来该如何,我也不清楚。现在,我也只想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听到这番感悟,和予心中百感交集,良久,才感叹道:“哥,最开始在姑苏那几年真的很美好啊。”
张循拍了拍和予的肩膀,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似乎仍带着往日的纯真,但岁月打磨的沧桑,却将一抹忧郁和无奈蒙在了他的心头。
张循手指前路,说道:“昨天我已命人将存放在长邑县的粮草和军械全部运出,估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失去一切援助。去吧,通知兄弟们,咱们准备出发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