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高贵贵族才有权利被赎回,卑贱的奴隶何时有这项权利的?”
司马奕站起身,接过身后副手递上早已拟好的约书,递给朱邪里思道:“好吧!只要归义中郎将,在这上面签字并盖上印章,我们就恢复和平,并且在三日后释放大公子。”
朱邪里思接过合约一看,合约由汉语和太鲁语两种文字写成,朱邪里思既懂太鲁语也通晓一些汉语,所以不用借助翻译就快速阅览。
通篇看完后,朱邪里思心中长舒了一口气,但又马上暗自鄙夷起安西军统帅和众汉人,心中暗暗嘲讽,看来汉人还是汉人,哪怕现在落魄了,还是喜欢怀柔远仁厚往薄来那一套,真还以为自己还是天朝上国。
安西军拟定的约书中,并没有作为战胜方对失败者提出任何苛刻的要求,合约中只有互不侵犯条约,并且未对处月提出赔款要求,除了朱邪里思自己提出的十万第纳尔赎回儿子的金钱和那些被俘虏的厄色勒奴兵,安西军好像在这场战场中并未得到其他。
别人可能会怀疑安西军的真正目的,但自认非常熟悉汉人心理的朱邪里思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汉人,喜欢讲究仁慈,喜欢讲究光明正大,喜欢怀柔远仁厚往薄来。
但可惜朱邪里思记忆中的汉人不包括皇甫昂,皇甫昂是一个真正的愤青和极端大汉民族主义者,虽然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他,不至于像希特勒一样兴起种族大屠杀,但他心中有一个更疯狂的执念,那就是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大汉之臣妾。
上一世的皇甫昂,因为生不逢时,只能眼睁睁看着琉球群岛、海参崴、库页岛、贝加尔湖、外蒙古、唐努乌梁海……一大片祖先奋战占有过的土地,早已被不肖子孙一块块割让出去。
前世的皇甫昂痛心疾首,但他无能为力,但现在他在这个异世界,依然生而为汉人,并且掌握实权,掌控一支强大的军队,那么他就不能让任何一片曾经泼洒过祖先鲜血和汗水的土地,像前世那样被侵夺占有。
所有侵占大汉领土的人和势力,无论多么的强大凶恶,皇甫昂发誓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几乎就在司马奕与朱邪里思签订合约的同时,在安西军右翼的沼泽湿地前,一支万余骑兵部队已经集结完毕,主将管公明站在队列的最前方,望着沼泽湿地中四条由装满泥土的羊皮袋组成的坚实大路,扬起手中大关刀猛然向前一挥,近万铁骑开始启动向前。
铁蹄鞭地,轰鸣如雷,近万铁骑排成四个大型纵队,踩踏着由八万个装满泥土的大型羊皮袋所铺陈的四条大道,横越被许多人认为不可逾越之地的沼泽湿地。
皇甫昂本人虽然没有成为名将的一切特质,但他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知道许多著名的战例,所以当他第一次视察战场,看到这片长几公里,宽也接近一公里,被视为绝地的沼泽湿地时,几乎是瞬间就冒出了“富平之战”这四个字。
在富平之战中,金将完颜折合就是用土囊在苇泽中垫出一条通路,越淖而进的方法,突破被宋军认为是绝地,而根本没有安排任何兵力防守的沼泽之地,然后率领三千精骑突袭宋军,配合正面完颜宗辅率领的主力部队,一举击溃宋军,取下大半个陕西。
这是汉族军队极不光彩的一场大败,但皇甫昂并不介意学习一下野蛮人的战术,对付这个世界的野蛮人。
富平之战金兵只是击溃了宋军,但作为学生皇甫昂胃口却是更大,他要全歼处月大军,而要全歼敌人,就必须截断敌人的后路,所以是否能胜利拿下铜角渡口,就是这场歼灭战能否全胜的关键。
安西骑兵安全渡过沼泽湿地后,并没有攻击敌人脆弱的侧翼,而是直接向铜角渡飞速奔去,一个时辰后,先头部队白马义从就已经抵达铜角渡口。
铜角渡口原本由统古乃率领的二千牙因骑兵驻守,但随后被朱邪里思留在北岸的朱邪只骨也是率领自己手下的二百名肃律骑兵来到南岸,与统古乃合并一处,共同驻守。
白马义从的指挥公孙摩侯明白兵贵神速,抢占渡口是是否能够全歼处月主力的关键,所以没有等后续部队到达,就命令部队进攻,很快,两支都以弓骑为主力的部队,隔着百米距离,互相开始对射。
一时间,河滩上,箭来矢往,箭云升腾,箭雨落下,无情杀伤着双方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