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随着青衣男子的一句话,在场的所有人均把目光投向自己,单论智计和谋略能够称冠的不是阅历丰富身居高位的丘祖德,也不是年少气盛的白衣青年,更不是有着五人特有的潇洒之感的青衣男子,而是这个看上去沉默内敛样貌平庸的黑衣男女子,此人本是河南汝宁府人氏,姓梁明宏,字伯鸾,崇祯十年进士,曾经担任过山西平阳府推官。
甲申国难,前有闯军肆虐,后有满清八旗蹂躏,平阳府早已是十室九空,上到知府下到检校均是逃之夭夭,整个知府衙门仅仅只剩下梁宏一人维持,知道若是再待在平阳,早晚一死,左右思量之后,身为平阳府推官的梁宏带着剩下的百姓一路南来,这才辗转千里,逃到了南都。
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将数万百姓辗转千里抵达江南,没有一定的手段和智计是绝对无法办到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原本声明不显得梁宏一时之间竟然传遍江南,无数达官显贵登门拜访,希望将这位智计无双的平阳府推官收到自己门下为自己出谋划策。
但是奈何这位小小的推官虽然位卑官小,但是志气极高,不是志趣相投之人,绝不往来,在南都安定下来一月有余,也仅仅交了面前的四位朋友而已。
眼看着四人的疑惑,黑衣青年不慌不忙的轻抿一口品质算不上上等的龙井茶,缓缓说道:“高见谈不上,只是在伯鸾看来,世人一叶障目,只看到了当今皇上的风光和却很少看到他风光背后的努力与艰险!”
青衣男子倒是洒脱之人,眼看黑衣男子否定自己的猜想,倒也不恼,而是抱拳低头道:“愿闻其详?”
据我所知,江北四镇兵力滔天但是真正能够听从皇上号令者,恐怕也就仅仅只有靖南侯一镇而已,兴平伯为人狂傲跋扈,广昌伯更甚,为人反复无常,阳奉阴违,当日此人可是力主福王登基,后来不过迫于形势方才称臣,至于剩下的东平伯,比之前两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人阴狠毒辣,阳奉阴违,手下兵士与匪无异,我一路南来,见惯了百姓对于二刘的抱怨。
这只是一个方面,就算四镇真的奉命出击,届时难保建奴不会调转兵力对准朝廷,如今虽然建奴八旗和满清铁骑被闯贼牵制于三晋之地,但是我们要知道,无论是建奴八旗还是关宁铁骑都是骑兵为主,依照他们的行军速度,转瞬之间即刻抵达山西山东两地,届时两兵相交,以江北四镇怎敌得过建奴八旗。
“如今的黄河以北起义之声风起云涌,形势看似一片大好,但实则就是一个火药桶,碰者不死即伤,建奴能够容忍义军在河北纵横,但是却不愿见到朝廷主力军队入住山东山西之地,一旦朝廷贸然出兵,恐怕会得不偿失!不得不说,朝廷上的那些达官显贵无意之间却帮了当今皇上的一个大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弹弓其下,当他们在志得意满与当今皇上的唯唯诺诺之时,我们的年轻帝王又何尝不在嘲弄这些江南权贵的目光短浅?”说到此处,黑衣男子清瘦的面容之上满是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