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没什么,真的,既然出生在张家,我也要担起该负的责任,别看我年龄小,但是我好像想的东西都比其他孩子多。书上都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以后我会好好帮娘的。”
岳银屏看着儿子,真是高兴啊。人家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还真是,虽然曜儿出生没多久就赶上家庭巨变,自己忙着照顾整个家族,对他关心不够,但是还是这个儿子疼人啊。将来一定要给他找个好媳妇。
有求于人,张曜宗自然上心。四凉八热。正好还有大哥带回来的山珍野味,这一顿饭做的自己都口水直流。有狍子肉,这肉自己后世都没怎么吃过。肉已经提前清洗过了,沥净水,切成片,放胡椒粉,精盐腌十分钟,放鸡蛋,藕粉抓匀,锅中放油加至八成热,入肉片炸至金黄,再用原锅留油爆香葱姜蒜,烹入醋,倒入盐藕粉汁,淋花椒油出锅。真的是肉质鲜美,色泽光亮。入口软嫩清香,咽到肚子里,口腔里还残留着香气。五花肉片的大小适中,用炭火烤的滋滋流油,肥肉软软糯糯,好似清香的果冻又带着肉香,瘦肉带着一点焦焦的香气,还有果木炭的果木香味,只需一点粗盐提味就让人欲罢不能。
快到晌午,孙大人带着一个亲随来了,手里还提了一些糕点,张曜宗暗叹,真没诚意啊。最起码你也好好包装一下啊。一眼就看出是糕点了,绫罗绸缎呢?算了,谁让人家现在是身居高位啊,这已经算是礼贤下士了。
“麻烦通禀一声,就说福建路提点刑狱公事孙琉逸来探望前大宋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阆州观察使张宪家眷。”亲随跟看门的阿五说道。阿五一愣,这不是办案的大人吗?怎么来家里了?连忙往后院跑,岳银屏早就知道了,一直穿戴整齐等着呢,听到前院有声音,早就带着小婵一起迎出来了。
“未亡人张岳氏见过公事大人。”岳银屏躬身施礼。
孙琉逸急忙相让,“不敢劳张夫人大驾,久仰张将军大名,奈何琐事缠身,未曾与张将军相交,实为人生憾事啊,张夫人携子女在本官辖地居住,也没人告诉与我,真的是失礼的很,今日得到消息,特来探望,望张夫人见谅啊。”
“大人过誉了,亡夫只是一心为国,不敢有丝毫保全自己畏战之心,都是岳元帅带的兵好,可惜了未能光复中原,先夫就随岳元帅去了。”岳银屏说。
“今日来见张夫人,实是有一小事相商。”见说到岳飞,孙琉逸也不敢说太多敬仰的话,万一有人传到秦桧耳中,少不得要被惦记。干脆直接见真章吧。
“恩,大人远来是客,小儿准备一些吃食还望大人不要嫌弃。咱们吃完再说。”孙琉逸想起张曜宗的手艺也是食指大动,吃吧,吃完再说。
今天的饭桌上人不多,只有岳银屏,孙琉逸,张曜宗因为还有几道菜需要现炒不能马上出来,只有岳银屏一个女性不合适,又叫了大少爷张敌万相陪。
“这就是大公子吧?果然一表人才啊。”孙琉逸赞到。
张敌万真的是不会跟陌生人说话,呐呐无言,连句感谢的话都不会说,孙琉逸接不下去,也是尴尬无比。
“孙大人,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岳银屏也不能真的把孙琉逸晾在这里啊,干脆也直接说吧,反正就是你要全部买断不行,得合作。漫天要价,遍地还钱嘛。
“令公子有些小玩意,老夫挺感兴趣的,想求得制作方法,回家给我的孩儿们玩玩。所以想请张夫人,令公子割爱啊。老夫准备出两百两纹银,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孙大人严重了,不过是小孩子胡闹搞出来的玩意,哪能要大人的钱啊,那样传出去,不成了张府爱财如命了,先夫在世定然不许。”岳银屏答道。
张敌万坐在旁边一头雾水,什么小玩意两百两纹银啊,宋朝缺银,一两银子就合一两贯钱了,一贯钱是一千文,南宋朝廷规定770文当一贯,但是各地还是按各地习俗来兑换的,有七八百文当一贯的,也有四五百文当一贯的,算是“私用各从其俗”吧。一贯能买一石大米,一石合120斤,两百两纹银就算是一万两千斤大米了,真的算得上是巨资了。好吧,拴柱以后偷偷拿回来的四五百两纹银就先暂时淡忘了吧。宋朝的纹银是不能直接流通的,一般用于地方政府上贡、朝廷赏赐、军费国费开支、大额海外贸易,老百姓要花银子,先要去“金银交引铺”换成铜钱,那四五百两纹银现在还在自己的床底下放着呢。
孙琉逸当然也不愿意啊,那样传出去,不成了我巧取豪夺了,还是张宪的遗孤,我宁愿花巨资就是不想落人口舌啊,可是岳银屏就是不松口,直说小玩意,既然大人喜欢,拿去就是。
直到小婵一道道的把菜上到桌上,几人才不再纠缠,都被美食吸引了。孙琉逸也算是高官了,到哪个州县巡查,地方官不得好好招待啊。可就是从来没吃过这样可口的菜。色泽鲜亮,不像其他菜都是汤汤水水的,香气扑鼻,入口或软嫩或焦脆,咽下去后还唇齿留香。真的毫不夸张的说御膳都比不上。
张曜宗片刻已经把菜都做好送上来了,自己也坐到桌上了,看着几人热情满满的吃着,心里也高兴。随手拿起烤好的五花肉放到嘴里,真是齿颊留香啊。
“曜宗,好名字啊,你父亲真有远见啊,张家必定因你而光宗耀祖。”孙琉逸没话找话。
张曜宗翻翻白眼,:“我大哥力能伏虎,武艺精熟,稍加锻炼必是无敌上将,我二哥精明果敢,胆量惊人,(哦,实在是不能说他文韬武略,只能说说胆量了。)我三哥熟读经书,文采风流,将来必定也是一代名家。小子真的不算什么。大人过誉了。”
看看人家张曜宗多会说话,一个兄弟也不落下,哪像大哥只会吃,连聊天都不会。
“恩,看出来了,你大哥惜字如金,内有城府,上阵必然谨言慎行,此为大将风范。”孙琉逸说。
老头也蛮会聊天的,照你这么说,干脆多招点哑巴上阵,不就不打败仗了。
一大一小两个狐狸聊啊聊,聊到饭菜都吃完了。张曜宗说:“家母的意思,一点小东西,实不敢以金银易之,否则小子定要挨家法,小小年纪陷于阿堵铜臭之中,而且这小玩意也不算完善,将来如果再有改进,难道还要找大人来卖吗?实在不敢孟浪啊,家母说,不若将此物献与大人,生意或占一成份子,将来有所改进,也好即使禀明大人啊。”老狐狸看着小狐狸,这就是最终答案了吧。“曜宗说此物还有改进的法子?”孙琉逸问道。“是啊,小子想所有的印泥都是一个颜色,不是太单调了,还想了几种别的颜色,正在试验,等试验成功了,自然将所有法子都告诉大人。”
“大善,不拘于旧俗,推陈才能出新。曜宗有才啊,好吧,此事就这么定了,等回头合约写好,我叫我家儿子来找你母亲签约,将来的事自有他会负责。今日多有叨扰,改日定当回请诸位。老夫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告辞了。”
众人急忙起身相送,老狐狸拉着小狐狸的手,摸着他的头顶,越看越喜欢,就是家里少个孙女啊,这等人家将来也不知道会被哪家大户捡了便宜。
翌日,孙琉逸,胡提刑汇合又从府衙赶过来的衙役,押解杨伯劳回了福州,再将案情以密折报于提刑司,然后就是等结果。黄刘氏办了黄夫子的后事,将院子本欲委托他人代卖,岳银屏直接报了高价,收了黄家的院子,黄师姐也将先生的书都留给了张曜宗,嘱咐张曜宗好好念书,将来好为夫子争光,有空可以去古田探望他们,张曜宗一一答应,泪眼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