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遮天蔽日的箭雨落下,顿时在长安的城头上引发了一连串的各种声响,被盾牌抵挡住的折断声、被牛皮遮下来的沉闷声、利箭刺穿铠甲的刺耳声以及洞穿人体的贯穿声,混合着城头上守军们的惨叫和哀嚎……各种声音不一而足,在宽阔的城头上响起,交织在了一起。
西凉军的第一波箭雨,由于发动的极为突然,给守军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上万根箭矢,至少带走了三千多守军的性命。
一波箭雨之后,位于井澜上的西凉军弓箭手们,快速的从箭囊中再次抽出利箭,重新搭到了弓弦之上,而后张弓拉箭,准备进行第二次的抛射。井澜之上不同于平地,上面的空间是有限的,只有一丈见方的空间可以利用,所以这些弓箭手在进行抛射的时候,是不能交替进行的,只能是有间断性的进行紧凑的远程射击。
这个空隙,也给了董卓应对的时间。趁着西凉军弓箭手们抽箭、搭箭的时间,董卓站在安全的位置上大声吼道:“别站的那么密集!散开一些!弓箭手站到牛皮下准备还击,盾牌手上前,给本太师筑起防线!”
董卓在行伍之中打磨多年,眼光还是比较锐利的,指挥战斗的能力,可比那些小势力家族的首领们明显高出了数个等级,眼看着这些首领行将乱了方寸,董卓连忙大声的下达了命令。把他们排到第一线充当炮灰,可是炮灰也有炮灰的价值,董卓还不想这样快就看到他们的溃败。
得到了董卓的提醒,小势力家族的首领们这才醒悟了过来,立刻按照董卓的指令,对阵容进行了调整,有效的起到了规避战损的作用,因此在第二波箭雨落下之时,他们的损失,比上一次减少了将近一半,只有一千多人受到了箭雨的伤害。
“别光傻站着等死!弓箭手还击!”董卓再次怒吼着。
在他的怒吼声中,小势力家族中的弓箭手们,连忙举起了手中的长弓,同样以抛射的手法,将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这些弓箭手们,平素训练并不系统,其中罕见射术精准之人,他们只能做到胡乱的把箭矢射出去,至于能不能伤害的城下的西凉军,就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了。
可毕竟,长安乃是大汉的旧都,能在长安城中混的风生水起的各个小势力家族,也绝非是一无是处的无能之辈,他们所蓄养的私兵更是数量庞大,这一通乱射,尽管没能伤害到太多的西凉军,可还是起到了压制的作用,令井澜之上的西凉军射手们纷纷躲到了盾牌之下,延缓了他们下一次远程打击的进度,令城头上的守军们再次挣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
眼看着井澜上的弓箭手们,仅仅进行了两轮抛射,便即将因无法进行连续射箭而要被压制,在他们身后两侧兜着弧线的奔雷骑们可不干了。原本策动战马处于小跑状态的他们,纷纷发出一声呵斥,令座下的战马加速奔跑起来。坐在战马背上的奔雷骑精锐们,则是等待战马的速度冲刺起来之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在战马上长身而起,双足牢牢地踩在双边马镫里,挺直上半身,自马背上弯弓搭箭,拉动弓弦略作瞄准后,便射出了手中的利箭。
一万多根狼牙箭在奔雷骑精锐们的弓弦上离弦而出,恰到好处的填补了井澜上弓箭手们的火力间隙,再一次对长安城头上的守军们进行了压制。
看到上万根狼牙箭破空而来,那些小势力的首领们忍不住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纷纷惊呼了起来:“奔射!竟然是奔射!这怎么可能?!”奔射乃是草原上最精锐的射手才拥有的看家绝技,也只有这些自幼便在马背上成长起来的草原人,才能施展出这独一无二的绝技来,他们凭着这一绝技,屡屡侵犯大汉的边疆,早已在汉人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此刻看到奔雷骑同样施展出了奔射,不明就里的这些小首领们,怎么可能不惊恐莫名?
他们不知道的是,奔雷骑虽然精锐异常,可也不能做到每人都可以毫无障碍的施展奔射绝技,他们的这一神技,其实在很大程度上,是依赖着双边马镫带来的稳定性而完成的。但是他们知道,把骑兵投入到攻坚战中,而且还是能施展出奔射绝技的精锐骑兵,这绝对是破天荒的壮举,骑兵自身的机动性,令对手很难锁定他们的位置,从而只能被他们压制,根本做不到有效的反击。
噗噗噗——
在一众小势力众人的惊呆和惊恐之中,万余根狼牙箭凌空落下,瞬间对他们造成了大量的伤害,因为反应慢了一拍,他们之中足足有四千人,倒在了奔雷骑射出的狼牙箭之下。
狼牙箭雨造成的腥红还没有消散,城上守军们的惨痛哀嚎还没有止歇,井澜上的西凉军弓箭手们便再次发动了箭雨侵袭,和奔雷骑的狼牙箭雨形成了连环之势,连绵不绝。守军们再次付出大量的伤亡之后,只能暂时放弃了还击,耻辱性的在只射出一轮箭雨之后,便躲到掩体的后面,毫无血腥的做起了缩头乌龟。
面对如此连绵的箭雨,就连董卓也有些束手无策了。骑兵配合步兵在攻坚战中共同进行远程压制,这样异想天开却偏偏效果极佳的战术,董卓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根本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对策来破解这种进攻方式,只能是望而兴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