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劣味更劣。
“杨老弟,你怎么来了?”
“楚老头,你莫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问你,我家小畜生在城中为苏员外家送柴的活计可是你介绍的?”
痦子男说话丝毫不善,恶臭的酒气马上布满了这个不大的茅草屋。
“这……”楚福竟不知为何语塞了,缓了缓道:“小豆芽在城中的活计确实是我介绍的不假,可是这又怎么了?”
“怎么了?”痦子男冷笑了几声,愤然道:“就是因为你介绍的活计,害的我家小畜生吃了官司,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话从何说起啊?”楚福显然不明白杨老二为何这般说法。
“昨日,衙门里来了几个官差把小畜生给抓走了。我当时还想不明白,现在回想,定是你这个老厮哄骗了小畜生做了违法的事情。”
刚刚说了一番无赖的话,杨老二又冷声冷气得质问道:“楚老头,这事你打算如何解决啊?”
楚福本来就是一个老实人,哪说得过杨老二这么一个地痞无赖。被他刚才那番话气的是面红耳赤,却又无可奈何。
杨老二见楚福没有任何回话,一直在退让中,又想起楚福似乎有个长得还算精致的闺女,心中有了一个主意。只见他突然哭泣道:“楚大哥啊,我那可怜的侄儿可是因为你吃了官司,恐怕这次是有来无回了。想到这,我可是痛心疾首,可怎么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大哥啊。”
楚福与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陈剑安被这杨老二的突然转变惊了一下,想着这无赖难道转了性。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泼皮杨老二又咧开了嘴,坏笑道:“楚老头,我那侄儿可不能白死。听说你有个闺女,今年有十八了吧?也该替她寻个人家嫁了吧?不如嫁给我当个小妾,你成了我岳父,我便不与你追究我那可怜侄儿的死了。如何?”
听着杨老二这番十足不堪的污言秽语,楚福被气的哆嗦不已,拳头早已捏紧。可是天性老实的他,面对这么一个内心丑陋的无赖,又不知如何回应了。
痦子男杨老二见此,气焰更是嚣张了。正准备接着开口辱骂时,忽然被一个陶泥碗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鼻梁上。刺眼的鲜血不一会儿便顺着他的鼻子流了下来。
“狗叫了这么久,也该消停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剑安突然走到楚福前面,冷厉地眼神死死地盯着杨老二。
这一下,不仅惊了杨老二,连站在陈剑安身后的楚福也吃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文弱书生先动了手。而痦子男杨老二只顾着与楚福逞口舌之快,完全忽略了陈剑安的存在。此刻觉察到是这个书生打了自己,哪还顾得上书生是谁。
由于来的时候酒喝得有些多,杨老二晃悠着挥着拳头便往陈剑安身上砸去。
却不知,陈剑安身子轻轻一闪。
杨老二跌了个狗吃屎。
“好你个老楚头,也不知从哪里带来的穷书生,竟然敢打我!哼!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办吧?”杨老二这一跌,酒也有些醒了,知道这事还得找楚福。
“杨老二你什么意思?”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楚福再也不需要客气了。
杨老二呵呵一笑,竖起右手指冷淡道:“赔钱。至少一百两白银。”
陈剑安听了这话,实在气不过,走前一步道:“小豆芽是你侄儿,你不去想方设法救他算了,骂他小畜生也算了。今日竟然拿他的命来要一百两白银。真是猪狗不如。小豆芽摊上你这个叔父,真是不幸。”
杨老二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如此损辱,不禁气急败坏道:“他是我杨家的种,还由不得你这个小崽子教训我!无论如何,小畜生因为你们摊上了官司,这次看是凶多吉少了。一条人命与你们要一百两白银可不算多。”
听到杨老二如此无耻的话,陈剑安没有立即回他。只是一步步、一步步地走向他。
杨老二看到陈剑安眼神中的冷漠,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害怕了。
“小豆芽在你家四年,住的是这破旧的茅草屋,吃的是剩饭。每日还要为你这个所谓的叔父砍柴浇水,洗衣做饭,受尽虐待。”
“衣服破了,也未见他换过。寒冬时,也未见他添过衣。”
“每日还要走上几十里山路到北面的普福山上砍柴,然后再步行二十多里路送到苏员外家换些钱,回去又得走上二十几里路。他才十岁啊!好不容易赚的钱还被你与你家那贼婆娘给拿走了。扪心自问,你们有把他当做侄子对待吗?你们对得起你死去的大哥吗?”
陈剑安说得字字铿锵,句句有理。显得异常激动。
这其中有些情况连同村的楚福都不知晓。这么一听,再好脾气的他都有些忍不住了。
骂了句畜生!
“不要说我们没有这么多银两,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一分一毫。因为你不配!”说到最后一句时,陈剑安已经离杨老二只有一步之遥了。
痦子男杨老二不仅被陈剑安冷厉铿锵的话语说的有些惊了,更被他冰冷的眼神盯得如同掉入冰窟窿般。
这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
茅草屋外赌友的呼唤声突然响起,来的如此及时,叫走了噬赌如命的杨老二。
临走时,杨老二语气微弱的说了句:“你等着,这事不会就这么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