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马上到中午了,我们不如去县衙看看雪花吧?”叮叮说到这儿,觑着韩啸的脸色,气狠狠地道:“她竟敢不来给我送行,说什么我也要罚她亲自下厨,给我做顿好吃的!”
韩啸的脸上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哥哥。”叮叮嘟起嘴,开始撒娇,“我不想吃外面的饭食。”叮叮说完,一脸祈求地望着韩啸。
其实,也就叮叮能对着韩啸这张冷脸撒娇。
韩啸仍是没有说话,打马去了前面。
叮叮吐了吐舌头,事成了。
哼!一会儿看她怎么收拾雪花那丫头。
雪花正在厨房准备给席莫寒熬制养胃粥的时候,叮叮等人到了县衙。
当然,用的是韩啸的名帖。
席莫寒的身体虽然略有虚弱,但已经行动如常了,见了韩啸的帖子,就穿戴一番迎了出去。
叮叮一听雪花在厨房,让人领着直奔厨房而去。
雪花刚把粳米、糯米、红枣、熟牛肚等放入锅中,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一下子拧住了她的耳朵。
雪花吓了一跳,在县衙,可没有敢拧她耳朵的人。
雪花顺着被人拧住耳朵的方向转头,正看见叮叮气哼哼的小脸。
“你个没良心的,枉我把你看成亲姐妹,你竟然不去送我?”
“叮叮!”雪花激动地大叫,一把搂住了叮叮。
叮叮见到雪花这个样子,脸上的气恼立刻烟消云散,露出了笑脸,松开手回抱雪花。
雪花和叮叮相见,两人都是喜笑颜开,暖意融融。
席莫寒和韩啸相见,就没这么好的气氛了。
“世子爷,请坐。”席莫寒淡然一笑,对韩啸做了个请的手势。
席莫寒一身月白色软绸锦袍,锦袍是用金银两色圈边,领端、袖口都绣有繁复精细的花纹,同样色的月白腰封上,更是用金银线绣满了繁复的云纹,头发高高束起,被罩在一顶尽显高贵之气的珍珠白玉冠内,身材修长,神态自若,虽然仍略带病弱之态,却又无形中为他增添了一份成熟惑人的气质。
韩啸对着席莫寒一颔首,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红漆的靠背雕花大木椅之上。
须臾,有衙役端了茶来,韩啸微微蹙眉。
席莫寒淡然道:“县衙里平时没有女眷,所以除了衙役外,只有一个煮饭的婆婆。”
意思很明白,县衙里没有使唤丫头,喝茶只能衙役奉茶。
韩啸听了席莫寒的话,眉头蹙得更深了。
席莫寒见韩啸望着茶盏,眉间垄起沟壑,心中微动。
韩啸一身浅蓝色箭袖长袍,同色腰封,腰上挂一白玉佩,脚蹬白底皂靴,虽然赶了小半天路,却无一丝疲累之色,通身干净利落,英气蓬勃,头发被高高束起,更显眉目深邃,英俊异常。只不过,英俊的脸上挂着一层冰寒之气。
于是,当雪花带着烟霞和笼月把午饭送来时,就觉得满屋子冷嗖嗖的,嗯,真凉快。
雪花舒了一口气,她刚从火热的厨房出来,进到这儿屋里,感觉还真是舒爽。
韩啸见雪花进屋后那一脸舒服的样子,身上的寒气更重了。
雪花给两人做了三荤三素的家常菜,又做了一个黄瓜鸡蛋汤,还给席莫寒煲了一碗养胃粥。
雪花把肉菜都放在了韩啸那一边,把素菜都放在了席莫寒这边,边放边说道:“席大哥,你病刚好,不能吃油腻的,只可略吃些清淡的蔬菜。”
雪花说完,见桌上摆放着酒壶,立刻拿起来放到了韩啸那边,“席大哥,酒你是万万不能喝的。”
席莫寒见雪花这副小管家婆似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席莫寒心里是暖了,韩啸心里却成了个冰坨子。
心里都成冰了,这脸上的神色当然就更不好了。
那寒气,简直是飕飕、飕飕地向外释放。
雪花很快就感觉到了,这位世子爷不高兴了,连忙对韩啸抱歉地一笑道:“世子爷,还请您多担待些,席大哥肠胃不好,不能饮酒,就让他以茶,不,不行,茶也不能喝……”雪花说到这儿,停下一想,连忙把给席莫寒煲到养胃粥端了出来,继续道:“就让席大哥以粥代酒敬世子爷吧。”
雪花不说这番话还好些,雪花说完这番话,她自己就打了个寒颤,这寒气也太重了吧?
雪花拿偷偷拿眼觑了觑韩啸,又看向席莫寒,意思是:这位爷又怎么了?
席莫寒心情愉悦,对着雪花温润一笑,“小丫头,快回去吃饭吧,世子爷这里我会招呼好的。”
雪花一想也是,这位爷一向喜怒无常的,自己还是离他远点吧,于是点了点头,嘱咐席莫寒道:“那席大哥你可不能偷着饮酒,不能吃油腻的那几个菜色,一定要把养胃粥吃光,但也不能吃太饱,吃个八分饱就行了,还有……”
随着雪花的话,韩啸的脸上不能用冰寒来形容了,那已经成了阴云密布下的千年寒冰了,席莫寒却是如沐春风,斯文俊雅的面容上挂着浅笑。
“姑娘,二姑娘还在等着您回去吃饭呢。”烟霞偷偷看了一眼韩啸的脸色,轻声提醒雪花。
雪花这才想起,叮叮还等着她吃饭呢,于是脆声道:“世子爷、席大哥你们慢用。”说完,对着韩啸敛衽一礼,对席莫寒却只是熟稔般地微一点头。
看到雪花如此,韩啸的脸上的寒冰,一下子又加深一层,成了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下的千年寒冰了。
两人望着雪花走出去的窈窕背影,一人脸色温柔,一人面孔肃然。
“席大人,三姑娘年幼,不知礼数,大人却是饱读诗书,礼义之意尽熟,就该自我约束,莫要污了姑娘家的名讳。”韩啸收回目光,首先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