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无坐力炮的内置钢制炮管要尽可能做薄的同时还要加工出膛线,今天之前或许会非常困难,因为这涉及到大量的试验、计算以及反反复复的研究与考证,毕竟这需要尽可能将内置钢制炮管的材料最大承受力找出来,再利用这个承受力找出最佳的厚度平衡点。
可现在有了有限元分析,只需测试几个基本数据,便可轻松解算出钢制炮管的最大承受力在内的诸多材料的潜力边界,如此能够迅速的定出内置炮管的厚度,至于外部缠绕的玻璃钢也是一样,如此一来,两款装备的研发时间可以大大缩短不说,相关成本也会大为降低。
如果再算上研制这两款新式无坐力火炮所产生的新技术、新材料,更是对整个国家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因为这已经超脱一款或几款武器的范畴,而是成为推动国家整体工业的进步,甚至直接弯道超车的有利良机。
而这正是张毅这位从学徒工一步步成长为技术骨干的终极宏愿,也正因为如此,他如饥似渴学习着柏毅讲述的各种技术知识,以至于如痴如醉;正因为如此,他对推动新技术运用的柏毅,钦佩不已,只觉得自己能够加入到这支研制队伍是天大的幸运,莫大的幸福。
然而就在张毅带着庆幸的迷之微笑,将目光从窗外的夜幕中收回来,重新转到书桌的时候,冯冲那张有些整整发呆的脸便让张毅的庆幸的神色更浓郁几分,旋即快步走过去,拍了拍这位好朋友的肩膀:“你这几天怎么了?好像总是魂不守舍的?不会还是担心写检举信的事暴露吧?不过我想呀,既然你已经去把那封信追回来,就算被柏组长知道也没什么的,毕竟柏组长的心胸还是很宽广的,不至于因为这个而难为你的。”
“我……”
冯冲听着张毅的劝告,本想要解释什么,可话还没到嘴边,便又让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能说什么?就在半个月前,柏毅用实实在在的技术证明,他是这个组内当之无愧的权威,别说是领导他们这些骨干,就算成为他们的导师都绰绰有余,面对这样的事实,冯冲只觉得连比人用巴掌狂扇一百下还要火辣辣的疼。
他有些后悔,后悔不应该跟柏毅大唱反调,更不应该在冲动之下写下那封检举信,于是在张毅的劝说下,第二天他便跑到了东北局试图前那封信给追回来,可事与愿违的是,那封检举信已经被有关部门接了过去,想要追回已是不可能,如是冯冲很是惶恐。
甚至一段时间还有些疑神疑鬼,生怕事情暴露,凭着柏毅的威望,他冯冲瞬间便会成为整个研制组的公敌,每当念及此处,冯冲都会惴惴不安,以至于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柏毅既没有接到上级的质询,冯冲也没收受到来自柏毅的压力,如此,冯冲便松了口气,只觉得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所以他把此时一直藏在心里,希望就此彻底烂掉,却没想到今天不知为何,心底里的这段很不光彩的隐秘突然凶猛的滋生起来,让冯冲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以至于此刻他的脸很是难看,好在屋子里的灯光昏暗,让人看的不是太轻,若不然张毅或许早就看出其中的端倪。
然而不管张毅看不看得出,此时此刻冯冲下定决心,将这个秘密告诉眼前的这位好兄弟,因为他是在是抗不下去了,于是他抬起眼,刚想要开口,却听到宿舍门外发出一声少女愤怒的悲鸣:“天杀的,是谁的举报信,现在好了,柏组长明天就被调离军工系统,这下满意了吧……呜呜呜……”
冯冲和张毅听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张毅闻言立马从宿舍里奔了出来,而冯冲脑袋忽然翁的一下,只觉得眼前顿时天旋地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