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刘教授竟然很欣然地接受了苏黎选定的道路,想也不想就向右边走去,苏黎原本的窘迫都化作了惊讶。
沿着右边的道路一直走下去,走了百来米,两旁的景致并无区别。清一色的土砖房,除了年久失修毁坏的位置和形状不一样之外,房子的样式、风格、大小,甚至门板的样子都一模一样。看着令人感到枯燥又心烦,只有屋角的飞起的翘檐有些看头。更奇怪的是,一路过来,一棵树一株草也没看到。苏黎心里暗暗打鼓,虽然这村子是建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又是在遥远的过去,但不管哪个年代,只要是人类聚居地,贫富差距总该有的吧。那时又没有新农村建设,怎么可能一个村子的房屋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更何况,废弃了许久的屋子基本都会在墙角里长出杂草,可这里所有的土地寸草不长,好像完全没有生命存在过的迹象,空气也死寂地可怕。
“咳。”也许是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詹轻咳了声,嗓子却因紧张而有些嘶哑:“我们走了这么久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句话问得苏黎也一阵茫然。对啊,他们要干什么呢?来到这个村子只是因为老屋里发现的地图,接下来该何去何从,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刘教授也明显愣了一下:“我们的确走了有段时间,小陈和郝清恐怕也撑不住。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说。”
“好啊好啊。唉,你们看前面这间房屋塌的还不算厉害,我们可以去那里面歇会儿。”
苏黎伸长脖子看了眼苏缪远指的房子,的确,那是一间目前为止见到的唯一还完整矗立的房屋。众人都没有异议。人就是这样的动物,总要有足够遮挡的地方才有安全感。
屋子的门半掩着,詹小心翼翼推开快要散架的门板,走了进去。苏黎看到屋子里的光景,所幸都很正常。这是一个两居室的屋子,和所有的老房子一样,屋里连空气都满是陈年的灰尘飘扬。屋子很简陋,没有什么家具,进门一眼看见一张腐朽的矮桌坐席。西边的墙角里堆了些乌漆嘛黑的东西,已经看不出原貌,另一边的墙角则摆着粗陋的床榻——如果那也算床的话,上面的被褥席子都烂光了。里间的屋子口挂着一块乌黑破烂的布挡着,苏黎没有进去,只是就近看了下矮桌上的东西,几个粗糙的瓦罐和一对散落的树枝磨成的光滑的筷子,瓦罐里的东西都糊成了一团。是餐具,苏黎想。
众人在屋里转来转去端详了片刻,郝清突然疑惑不解地说:“不对啊。这屋子和几百年前一样,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一样不缺,屋主人当时甚至还在吃饭。不像是搬迁,也不像是战争逃难。说明那时的人们还生活的好好的。那这个村子怎么说荒就荒了?”
“管他呢,都几百年前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完全搞清楚?人嘛,就应该放眼未来,而不是执着过去。”苏缪远只有在反驳别人的时候才能这么有文采。
苏黎却不赞成苏缪远的论点,此时她想起了以前读过的关于世界未解之谜的书,那是她最感兴趣的。“我以前在书里看到过一种超自然现象,某些偏僻的村庄,一夜之间所有的村民无故消失,而村里的东西都保持着那些人消失前的状态。就好像一秒钟之内,做着日常活动的几百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凭空消失。至今都没有人能够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非这个村子也遭遇了一样的超自然事件?”
“这神神叨叨的会不会太扯。”詹嘴角一抽,露出不大相信的神色。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应该小心点。”
众人拣比较干净的地方,铺上防潮垫,或坐或躺。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奔波惊吓,苏黎累极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躺在垫子上就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窗外黑地如同深夜。
“缪远?”没有人回答。
“刘教授!詹!小灵、郝清、小陈!”她的声音在空荡黑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孤寂可怕。
他们也可能是睡着了。苏黎这样安慰自己。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模模糊糊听见缪远的声音就在自己右边不远处。她凭着记忆向那个地方摸索过去,却扑了个空。
“缪远,你们在哪儿?”依然没有人回应。她开始感到有些惊慌。黑暗的环境,诡异的村庄,她孤身一人,独自面对未知的情况。
“不行,我不能乱了手脚。”苏黎这样想着,又向身边摸索自己的背包。就在她转身之际,她看到窗户外面,对面的房子里,亮着一点昏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