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案,我曾怀疑宴会地点乃是太子自己透露出去的。当日的情形我看得分明,人绝对不是太子的人。”
“我当时有过这种怀疑,但很快就打消了这种想法,因为太子当时的情况也很危急,稍有不慎便会命丧当场!”
“你的怀疑并没有错。”,得知林甫对太子有过怀疑,傅风雪笑着点了点头,这孩子不知怎得和太子有点异样的亲近,他还以为乃是被太子蒙蔽了,如今听来,既然有过怀疑,倒也不算受骗太深。
“我查到了这件事。但有趣的事情是,太子透露出去的方向,却是三皇子那边。”
“三皇子那边?”,林甫不解,那时候自己和三皇子虽然有矛盾,却不至于闹成生死的局势,难道太子在指望三皇子对自己出手?不应该呀。
“我那外甥虽笨,却也知道提防太子的心眼。若是直接从太子那边得到消息,他定会疑神疑鬼,所以他便将这消息经由三皇子那边,绕了一个圈儿,打消了我那外甥心头的迟疑。”
“傅叔,这三件事未免都显得巧合了一些。”,林甫觉得如果说这三次都是太子的算计,那这人的判断力未免太强了。“杏儿公主未必就非要出宫;递给三皇子的消息,未必就会让七皇子动手;而他明知可能有敌,却还出门迎接,未必就不会死啊!”
“每件事都有不少很不确定的因素在里面,若是指望每件事都算中,成了这么一个局,那他实在也太厉害了一些。”
见林甫犹自纠结于一计两计的成败得失,傅风雪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出言提点道,“我且问你,若是杏儿公主不出宫,我那外甥不动手,却又如何?”
林甫听闻此问,愣在了当场。他只想着说,这事情中有诸多巧合,若非说是算计,未免有些牵强。可若是真的没有中,他还当真没有想过局势将会如何。
太子曾说过,他本意是想派人通风报信,劝自己出京;若是那日七皇子不动手,便是寻常的一次宴请,太子坐庄,小王爷作陪的一次相识。
好似事情虽然变得寻常了许多,却仍旧是对太子有利的情况。
想到这里,林甫猛的清醒过来,“傅叔的意思是,他并非是最初就算计着要走这条路,而只是多想了几步,早已定好了应对多种情况的应变之法?”
傅风雪含笑点头,“他思虑周详,每每用计,总是绞尽脑汁去思索可能会有什么变数,一旦有一个“巧合”出现,他便主动入局,往往先是故意让局势对自己不利,如此一来就算峰回路转,也看起来像是重重巧合,不会引人瞩目。”
“没有人可以料定,算准什么事情,他的城府在于,他总是想好了许多种可能,所以不论什么事情,他总能先人一步动作,就比如今日公主要出宫是巧合,但吕国公家来人就一定是巧合吗?”,傅风雪冷冷地哼了一声,“依我看,和太湖那次的案子相同,那边的消息分明就是他放出去的。他带公主出宫被吕家抓个正着,看似违律,实则不痛不痒,反而这几天和叶王府疏远的地方都统统被这一出给弥补了回来。”
林甫闻言心情有些微妙,良久没有说话。
“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天家的几个小子没有一个好东西。”,傅风雪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表情极为不屑,“倒也不奇怪,毕竟都是他的好儿子啊........”
傅风雪如此毫不避讳地表达了对天家的不满,林甫微微测过脸来看了一眼那位前辈,心中的感觉颇有些惊涛骇浪的意味。
他竟然毫不避讳这位鹰卫,这让林甫觉得自己之前关于鹰卫的怀疑不无道理,这位号称不爱权势闲云野鹤的宗师,手下的这支鹰卫名义上为陛下做事,实际上根本是自己铁杆的私军。
“你这几日便待在此处,要学的东西很多,一点点来便是。”,傅风雪仿佛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扯开了话题,“还有一两日送亲的队伍便该到了。”
说到这里,傅风雪颇有些感慨地看向林甫,将近十八年了,当年人的儿子如今都要大婚了,事情却还是如雾里探花一般,朦朦胧胧的。当年那两人大婚的样子尚在眼前,傅风雪毫无理由地勾起了嘴角,“你不用担心什么,等她们到了,我与你同去。”
林甫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喜上眉梢,连连道谢,他明白傅叔这话的分量,以他的身份,此言一出,不论那边再出什么招式诡计,自己都不用再担忧分毫了,大可泰然处之!
见他这般高兴的样子,傅风雪觉着有些好笑,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才哪跟哪?换一桩婚算的了什么?他们李家欠你的多了,你今后都得一样一样地取回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