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感觉这阵仗比咱们那天夜里看到的阵仗还邪性?”
听杨策如此说,柳天轩也警觉起来,但他转念一想,茅山派本就是正派,虽然这次扣人魂魄做得不够地道,但若滥用邪法,则犯了门派大忌,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废去一身道行,那宏远老道也算得上是茅山派的当世耆老,怕是不敢以身试法。想到这里,柳天轩心又定了下来,心道,说不定茅山法术本就是如此,是自己多虑了。于是,柳天轩对杨策说:“不要瞎想,你跟我后边,咱们就循这烛光走上去,茅山派也是名门正派,不会随意害人的。”
杨策闻言,心下稍安,紧跟在柳天轩后边,一步一步顺着楼梯向上走去。烛光随风摇曳,四周寂静无声,柳天轩和杨策不知道爬了多少阶楼梯,却依旧没有达到烛光的尽头,柳天轩侧着身子,从楼梯间的缝隙向上望去,只见那烛光闪烁,一直向上延伸而去,似是无穷无尽。柳天轩心下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对杨策说:“老杨,这行海大厦不过十九层吧?咱们现在爬了多少层了?我怎么感觉这楼梯好像是向上无限延伸,咱们怎么爬也爬不完?”
柳天轩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却霍然一惊,身后哪有杨策的影子?杨策没在身后?刹那间,柳天轩也疑惑了,他清楚记得,就在刚才,他还能听见杨策在他身后的喘息声,俩人还时不时的嗯啊着对两句话,怎么就这两秒钟的时候,杨策竟然不见了!可这楼梯就这么狭长,这空间就这么大小,杨策躲,能躲到哪里去呢?柳天轩赶紧向下跑去,柳天轩跑得满头大汗,而楼梯似乎是向下无限延伸,无尽无头。
“杨策,杨策。”柳天轩先是小声呼喊,慢慢声调越来越大,柳天轩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焦躁起来,一股邪火在心底熊熊燃烧,柳天轩觉得自己此刻想打人,想骂人,可打谁?骂谁?对方好像隐藏于某个黑暗角落,在看着他佞笑,而自己却只能在原地捶胸跺脚。杨策终于跑不动了,颓然的坐在了楼梯上。看着眼前明灭的烛光,柳天轩慢慢的静下心来,他苦苦冥想着从天轩阁到进入行海大厦的整个过程,看见红灯笼,看见成列的红蜡烛,上楼,然后杨策失踪,一幕幕如放电影般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一切都是刚刚发生的事,在柳天轩的努力下,连细节性的东西都回忆了起来,一个个记忆片断组成了整个的事情脉络,但柳天轩隐约感到,这其中似乎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柳天轩虽然年纪轻轻,但这些年处理了不少灵异案子,平时看上去嬉皮笑脸,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心智却磨练得比同龄人要成熟,此时,柳天轩已感觉到刚才的记忆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自不会放弃寻找其中的异常,他不断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场景,甚至站起身来,在楼梯上进行模拟:从天轩阁出来,上车,开车,下车,看见红灯笼、成列的红蜡烛,顺着红蜡烛向前走,到楼梯口,上楼梯……忽然,柳天轩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看见红灯笼、成列的红蜡烛,顺着红蜡烛向前走,到楼梯口……等一等!柳天轩心中大喊了一声,漏洞应该就在这一段记忆!柳天轩的神情变得冷峻起来:“我是怎样走进行海大厦的?漏洞就在这里!”
是的,柳天轩把所有的记忆片断拼接了一遍又一遍,但每一次,从他看到红灯笼、红蜡烛的那一刻起,记忆就自动跳到他顺着成列的蜡烛向前走的画面,而他怎样走进行海大厦的那短短几秒的记忆,无论他在脑海里怎样苦苦搜寻,竟遍寻不到踪影!
柳天轩心念一动,抬起手,向那摇曳的烛火伸去,手指穿过烛火,毫无感觉,柳天轩冷笑一声,敢情在一开始看到那红灯笼的时候就已经着了对方的道,眼前的这一切就如同梦境,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幻象罢了,而真实的柳天轩和杨策,很有可能现在正站在行海大厦门口的红灯笼之下,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