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伟成和那柳家丫头一起去了那淮安府游玩去了。可今天都已经是三月半了,怎么还是没有回来?”
知州府邸的书房内,何夫人冷着个脸站在那书房门外。
“你,你就不能先敲个门或者找出个声儿?你这突然间一推门,吓我一大跳。”
何玉堂放下手中的那本《资治通鉴》,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坐在书案那儿的圈椅上微微动了动身子。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哼!”
何夫人站在那书房门槛之外,也不进来,就站在那门口,面若寒霜。
“不错,你说得很对。你就是那只深夜来敲门的鬼呀。”
何玉堂懒懒地靠在那圈椅的椅背上,右手手指头在那扶手上胡乱地弹着。
“你?何玉堂,你可不要忘了,当年要不是我父亲照应着你,就凭你,哼!一介书生,家徒四壁、一穷二白,你能有今天。”
“是,是啊。不过,夫人那,你这每次能否换点儿新鲜的说法呢?呵呵呵呵呵,我何玉堂能有今天,的确是要感谢我那死去了的岳丈大人那啊。可是,我就奇了怪了。这人们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还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想我那岳父岳母,可都是良善之人那,富而不骄、知书达理。可是……”
“够了,何玉堂。你不就是想借此寒碜我么。哼!我父我母当初把我下嫁于你,不就是看中了你的勤勉忠厚和学识吗?可是你,你一朝在那淮县做了一个小小知县,就在外面养女人。到头来竟然还说我善妒?真是厚颜无耻。圣贤书都读到狗脑子里去了。”
“你……呵呵呵呵,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滚回去念你的佛去吧。念得再多,也洗清不了你所造的孽。哼!哈哈……滚回去吧,念你的佛去吧,哈哈……”
何玉堂坐在那圈椅之中,仰头大笑,眼角有泪水,不经意间、滑落。
…………
“爹,您、您老怎么还没睡?在这花园站着?这黑灯瞎火的。”
“文元那,你这么晚了是打哪儿回来的呀?”
马全胜站在黑咕隆咚的自家后花园里,仰头望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今天虽说是月半,可是这天色却不好。那一轮圆月今天不知道是躲在哪一处云做的被子里睡着觉呢。
“我、我这是刚从晓雨家回来的。嘿嘿。”
马文元讪笑着,挠挠自己的脑袋。
“你个傻小子,天都这么晚了,你说你还回来干嘛?啊?就在那朴家待着呗。找着机会了,就先把事情给办喽。哈哈哈……”
“你,爹,你说什么呢?今天又喝酒了吧你?”
“是啊。晚饭时,是喝了点儿。”马全胜咂了咂嘴:“文元那,这次那海盐专营之权,你爹我估计又黄了呀。柳世勋那个老色胚,奶奶的,还真是不简单呢。”
“爹,黄了就黄了呗。咱们马家又不是等着、指望着这海盐专营之权过日子。再说了,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跟那些官老爷们打交道呀,说不得哪天就……”
“哈哈哈……好好好,文元那,听你如此一说,看来我马家今后可还真的是大有希望的呀啊。哈哈哈哈……”
“啊?多谢爹爹夸奖,文元会继续……”
“好了好了,就你?你能想到这些?呵!我这是在夸赞我那未来的小儿媳妇呢。哈哈哈……爹我走喽,你也早点儿歇息吧。哈哈哈……”
马全胜大笑着走了,看来是要回房睡觉去了。走下去老远了,还吼了一句:“马文元,这以后要是晚了,你就不要回家来了,就算是死皮赖脸的、你也要赖在那朴老夫子家呀。哈哈哈……”
“我……这,我这个爹真是的。喊这么大声,也不怕吵着别人睡觉。”
马文元站在那后花园中,摇了摇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不过呢,爹说得也很有道理呀。可是那朴老夫子?不行,本少爷我得好好儿想个法子,尽快把他给搞定喽。怎么办呢?这么办?哎,好像有些不妥……这么办呢……啊!对喽。就这么办。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