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非池从来不做冲动的事,就算是看似冲动,她也是想好了后路,思虑周全向来是她行事的准则。
但在这次的事件中,她或许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自己会重新跑回去扑在石凤岐身上。
学院里的司业觉得此行下山流年不利,商夷国的刺杀刚刚过去,转眼在大隋国又遇上了,这对无为学院来说,是一种极具侮辱性的挑衅,所以司业们的面色极其不好看,弟子们甚至怀疑,司业们下一刻就要出手把这大隋国的天捅出个洞来。
毕竟上一次受伤的是迟归他们就已经很难容忍了,这一回动到的人直接是他们的心头肉掌中宝,鱼非池。
大家默不作声,等着大夫给鱼非池诊脉开药,大夫脸上的神色有点严肃,大家的心弦绷得极紧。
其中脸色最难看的人是石凤岐,他醒来后便从床上跳起来,直奔鱼非池房间,站在门口很久不说话,大概是用力太过,所以崩开了身上好不容易包好的伤口,溢出血来,打湿了他的白袍,染着大朵血花。
“你们都出去。”少年的嗓音不知是在何时有了如此低沉的闷响,压抑迫人,连司业们都只相互对望,退了出去。
石凤岐坐在鱼非池的床边沉默了一整天,不许任何人来打扰鱼非池,这一天里,他眼前浮现的一直是那个一身白袍破破烂烂,在风中摇曳像是要被大风扯碎一般向自己跑过来的鱼非池,巷子里的板车燃起着大火,她的脸上倒映着火光。
然后是一片血色,迷住了他的眼睛。
“非池。”石凤岐抓着鱼非池的手,她的手向来温凉,此时只剩下了凉,无几分温度,石凤岐微红了眼眶。
她是最怕麻烦的人,却因为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想来她醒过来时,要恨死自己了。
而鱼非池只是微弱着呼吸,腹部那一下重击足以让她当场就痛得昏死过去,她还撑了那么久,已是极不容易,这会儿堪堪悬着一条命,也不知几时才能醒过来。
“你醒过来吧,你醒过来,我保证以后都不烦你了,我也不会再把这些危险带给你,非池。”
他喃喃着跟鱼非池说了很久的话,很久以后才退出房间,换了干净的白袍,更衬得他脸色苍白。
楼下等着很多人,学院的司业与弟子,还有上央与玉娘。
而学院司业看着石凤岐差不多整整近两年,从未看到他脸上有那般沉凝的神色,当他薄唇紧抿,眼角不再时时带着笑意,单手负在身后站在那处时,有种无形的威严气势磅礴而出。
他先向学院司业行了礼,后对上央与玉娘,带着如同上位者一般的怒威问:“查出来了吗?”
“查到了。”上央答。
“是谁?”
上央望了望学院司业与几弟子,这才拱手道:“回公子话,太宰之女叶华侬。”
“大隋国陛下怎么说?”石凤岐听到这个答案时没有半分惊讶,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
上央又答:“陛下说此等小事,一切交由公子与学院自行解决,陛下既不相助,也不相阻,陛下下个月要去皇陵准备新年拜神之事,所以,并不关心此事。”
“很好,就让那死胖子拜他妈的大头神去吧!”石凤岐恨声骂一句,骂得众人心间肉一跳,毕竟那是一国之君,石凤岐这骂法会不会太不讲究了?
他骂罢轻轻吸了一口气,对着司业道:“司业,你们说的大隋国任务,弟子石凤岐接了,敢问一句,是不是不管无为学院的弟子捅出多大的窟窿,只要不涉及七国分裂,都是可以做的?”
“对。”艾幼微心情不是很好,回答得也简单。
“好,有司业这句话,弟子就放心了。”石凤岐说道,又看商向暖与韬轲,“我知道你们两个想着法儿地要削弱大隋国的国力,为你们商夷国立功,但是你们若是挡了我的路,我也不会再顾学院情谊。”
韬轲看着石凤岐这般气势逼人的样子,只觉心中震惊,但总是没有退缩,而是拱手道:“非池师妹受此重伤,我与向暖师妹自是会放下其他事情,全力解决大隋国的问题。”
“如此最好。”石凤岐并未说其他感激的话,此时的他,根本不想说多一句废话,只是带着上央与玉娘进了自己的房间,他要知道,叶华侬他叶家的势力究竟已经大到什么地步了。
又是一夜过去,鱼非池仍没有醒过来的迹象,无为学院的大夫说,她身子一向虚得厉害,平日里保养得好所以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但是一受这么重的伤,所有的旧伤都齐齐发作了,很难靠普通药物使她缓过劲来。
石凤岐几乎是提起南九:“她以前还受过伤?”
南九推开他,咬着嘴唇秀美的脸上肌肉微微颤抖,像是在克制要对石凤岐大打出手的冲动,说道:“小姐以前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的。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来问!”
“我……”石凤岐语塞,对,是他把鱼非池害成这样,若是他武功再好一些,警觉性更强一些,就不会让鱼非池陷入危险了,所以在面对南九的质问时,他无法反驳。
“别吵了!”艾幼微低喝一声,问着大夫:“要怎么做,你说,少卖关子了。”
“大隋国皇宫有一种药,名叫九转玉丸,治外伤调内理再好用不过,本来我也可以调配出来,只是时间太紧了,要四处寻药重新配制来不及,若是……”大夫说道。
“我去!”石凤岐不等他说完,便一步踏出来,“我去大隋皇宫拿这味药,还需要什么,你说。”
“别的不需要了,最多就是滋补药物。”大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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