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我清五城之道,迎你们两国大军入境,为的就是这一天,不管其中有多曲折的过程,我要的都只是这一个结果。我想你们应该记得,我说过的,我替大师兄,守白衹。”
鱼非池脸上没什么笑意,但也没什么不满的怒意,只是淡淡的,平静的,叙说着事实:“现在你商夷大军十八万被困,只需我一声令下,这十八万人无一可活,你们不要觉得我做不出这样的决定,必要的时候,我做得出任何残忍的决定。”
十八万人,十八万条命,十八万个家庭。
真正决定他们生死的人不是鱼非池,而是商向暖与初止,或者说是韬轲。
他们答应鱼非池的要求,这些人可活,他们不答应,这些人必死。
残忍的鱼非池用十八万条命要挟他们,要挟商夷,接受她的条件。
这是鱼非池从一开始就想做的事情,也是石凤岐从一开始就看穿了的事情,所以石凤岐很无奈,也很悲痛。
不想只得到一半白衹的人不仅仅是商夷国,还有他石凤岐与大隋国。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前些日子,石凤岐跟鱼非池闹别扭的时候,脾气格外的差,格外的阴冷。
白衹这地方不大,但是地理位置重要,如果能得到全部,对大隋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好处,现在石凤岐不得不把这好处让出去一半给商夷,他如何能不愤怒,能不暴躁?
这是一件极为曲折迂回的事情,最难的地方不是促成此等局面,而是在此局面之下,还要稳得住白衹以外的五国,骗得过韬轲师兄的眼睛,让他们相信,鱼非池是想让大隋与商夷在白衹境内分出个胜负,定出最后的胜利者。tqR1
等到他们都这样认为了的时候,白衹与大隋的联手就是出其不意之计,可以一击即中,扼住商夷的喉咙。
先不说白衹以外的事,只讲这白衹之内要做成眼下这局,就需要得到石凤岐与季瑾的点头,还要瞒过有心为民却无力救国的白帝。
石凤岐好说,他虽然被气得头痛,但是未失理智,他做出这样的妥协不仅仅只是因为鱼非池,还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将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而季瑾与鱼非池一夜长谈渐渐明白了鱼非池的打算,她是白衹除窦士君以外,头脑最清醒之人,如何做才是对百姓最好的,季瑾她心知肚明。
有了这两人的同意,鱼非池的计划得以顺利进行。
从五城借道完成,引两国大军入境,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着鱼非池的想法走,哪怕中间出过各种各样的小差错,鱼非池都凭她一人之力,蛮横地扭转了过来,一走就走到现在,走到如今七人对桌而坐。
十八万条命不是小事,谁也不敢拿着这么多人的生死开玩笑,哪怕是商向暖也不敢,除非丧心病狂之人,才能无视这么多人被坑杀。
但是鱼非池就真的敢吗?像她那样手软心慈的人,真的能下杀手屠尽商夷大军十八万人的性命吗?
这样的疑惑在商向暖与初止心中来回激荡,最后初止问道:“小师妹,若商夷不答应你的条件,你真的下得去手杀尽十八万大军吗?还是你也只是虚张声势,想要骗我们?”
鱼非池漠然无奇的眸子一扫,看向初止,淡声道:“我不杀了他们,难道放他们回去,等商夷国卷土重来,攻打白衹,将整个白衹拖入战火之中,涂炭生灵吗?到时候死的是白衹的百姓与将士,那又岂止是十八万之数?初止师兄,这笔帐不难算,我想,你也算得清。”
“就算我们答应了,白帝陛下能答应?此间三国和谈,割地亡国,白衹能答应?”初止说着望向满面怒色的白帝管晏如。
“那不是初止师兄你要考虑的问题,或者说,这里的问题,师兄你都没有资格开口说话,真正能决定商夷如何选择的,只有向暖师姐。初止师兄与其担心商夷的选择,不如多想一想,西魏的未来吧。”
鱼非池的话不可谓不刻薄辛辣,未给初止留半分情面在,像初止这般爱惜脸皮,又自尊心极强的人,自是受不住这夹枪带棒的话,瞬间便气得脸色青白。
也是怨不得鱼非池说话尖酸不留情,在这种时候,她又敢有半分的仁慈好颜色?
她环顾众人:“现在,我想知道,谁还有什么别的意见,或者说,谁还有什么疑惑,今日一并提出来,我们有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