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前脚刚西魏,你后脚就跟上来了。”初止牵过他的马,带着他进城,问道:“师弟此来西魏,可是有事?”
“一来寻非池,二来我是以大隋使臣身份来此的。”石凤岐从怀里掏了个布帛出来扔到初止怀中。
初止神色微变,展开布帛一看,还真是盖了玉玺的隋帝手谕,派石凤岐来西魏洽谈,欲结两国之好。
“石师兄你这是……”初止不解道。
“我就是来散心的,你不用想太多,我是想来这里找到非池,有这一纸文书行事方便一些。”石凤岐说道,脸上有些笑意,但是再没眼色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笑容有多么勉强。
初止将手谕还回给石凤岐,叹了声气:“想不到,旧白衹之事对非池师妹的打击如此之大,真的让她有了避世的念头。”
“走吧,带我进宫,我有故人在西魏王宫。”石凤岐避开不谈此事,鱼非池真正要跑的原因连他都不敢确定,也就不会附和初止的说法。
初止听着一笑:“天下哪国无你故人?我倒是好奇,石师弟你到底是何身份,这等隋帝手谕你也能轻易拿到,就为了方便你进入西魏找个心上人。”
“我要是想拿西魏魏帝的手谕,也是拿得到的,你信吗?”石凤岐桀骜一笑。
初止眸光微敛:“石师弟本事通天,师兄自然是信的。”
其实说来,石凤岐跟西魏魏帝不是很熟,他跟魏帝的女人,西魏的王后,薛微妙,比较熟。
他桃花债欠满了天下,男男女女四处留情,谁见了他都恨不得骂一声负心情郎。
这负心情郎终是有一日也尝到了被人负的味道,那滋味不甚好,苦得厉害。
薛微妙是个极具丰韵的美艳妇人,不似年轻女子那般的娇嫩,她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哪怕穿着王后的锦绣华服,端庄厚重,但也掩不去她的诱惑风情。
尤其是妩媚细长像狐狸一般的眼睛对你一瞟,啧啧,诱人得很,诱人得很啊。
石凤岐一见到她,只说了一句:“酒!”
薛微妙细长的狐狸眼一瞟他,对着身边的小宫女招招手:“给他搬一坛最烈的烧刀子过来,喝死这没良心的臭玩意儿。”
小宫女一个哆嗦,自家娘娘向来是个泼辣的,火气上来了连魏帝的耳朵都敢拧,怎么来了这么位公子后,说话还带起了娇嗔的味道?
石凤岐见怪不怪,只是大碗大碗的喝酒,喝得胸前的衣服都湿透。
魏后薛微妙不说话,就坐在一边拿眼睛睨着他,看得喝得七荤八素了,慵懒地问一声:“听说你心尖尖儿上那宝贝疙瘩,不见了?”
石凤岐闻言抬头看她,然后莫名仰头大笑起来,笑得肆意张狂,在这后宫禁地也不怕引来非议,他将酒坛往桌上一放,看着薛微妙:“我告诉你啊,她跑了无数次,我都把她抓回来了,这一回,她趁我不备,把我……把我灌醉了,第二天就跑了。”
薛微妙听罢一怔,然后哈哈大笑,笑声畅快肆意,像是解恨一般:“石凤岐啊石凤岐,你也有今日,你活该!当年你死活看不上我,我一怒之下嫁给了纪格非成了西魏王后,我天天在这宫里数着这些砖啊石头的,天天就这么盼着,盼着有这么一日啊,我来看你笑话,石凤岐,你活该,活该!”
石凤岐听她骂自己,也觉得是自己活该,做过那么多的孽,终于来报应了。
“对,我活该,自罚三碗。”石凤岐笑道,连喝三碗,都不见停一下。
薛微妙微红着眼眶,看着石凤岐把他自己灌得东倒西歪,自嘲笑一声,取出帕子抹了下眼角,她昂起头:“这么多年过去,我还以为你能有多大出息,原来到最后,也不过是个为了女人失魂落魄的废物罢了,看来当年我不嫁你是正确的,现在你这番窝囊样子,我可看不上。”
只是石凤岐已经听不清她的话了,这一路来风餐露宿,白天到处打听鱼非池的下落,晚上闭上眼睛全是她的模样,石凤岐很久很久没有睡过好觉,没有痛快地醉一场。
在这西魏,与薛微妙假假算着也是一位故人,借她的酒,醉一场,但愿能有个好梦。
薛微妙看着醉成烂泥的石凤岐,卷了卷手里的手帕,站起身来:“去跟陛下说,石凤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