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商向暖盖着红头盖坐着,书谷坐定,不顾礼节地抬手揭了她的头顶的红绸,商向暖妆容精致艳丽,不管你愿不愿意,新娘红妆总是最好看的模样。
她有些傲慢地看着书谷说:“不到洞房之内,新郎不得揭开新娘的红头盖,否则便是不吉利,堂堂书谷公子连这点俗礼都不知吗?”
两人还没开始过日子呢,这就呛上了。
书谷只是轻笑道:“还会有比婚前见血光更不吉利的吗?长公主殿下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吧,我们二人都知这场大婚,不过是走个过场,我不会对你苛求过多。”
“那我可是有苛求的,你不得纳妾不得养女人不得逛窑子,省得我整天还要跟一群女人明争暗斗的受气,我可不干。”商向暖这是心里头不痛快,要找书谷的茬,故意使着小性子。
好在书谷性情温和,倒也包容,他双手一摊指着自己,还是笑道:“长公主觉得我这身子,能纳妾养女人逛窑子吗?”
商向暖一听这话,想了一想,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出声来,的确是自己太过无理取闹了。
“此去路途遥远,长公主还是多歇息吧,至少这一路上,没有什么明争暗斗。”书谷见她发笑,便知她这会儿不会再刻意没事找事了,冲她点点头,说完话后自己靠着软垫闭目养神。
商向暖看着闭目歇息的书谷,心想着,至少这人长得不丑,不会天天对着就想作呕,日子还长着,也不好终日给自己找难受。
便躺在另一侧的软榻上睡了过去。
书谷听着她动响,嘴角稍稍牵起,还行,虽然这位长公主凶名在外,但至少是个讲理的,日子还长着,总不会天天跟自己闹公主脾气。
二人呼吸轻浅,在马车里各自睡下,卿白衣在外边听了半晌,听到里面没打起来就放了心。
别这还没到后蜀,商向暖这位脾气挺大的长公主就把身子不好的书谷给气死了,半道她就守了寡,那才是真的闹了笑话。
随着后蜀车队的离去,王宫里好像一下子少了很多人一样,突然就清静下来。
鱼非池站在城门处目送着那一排大红的队伍离开,越走越远,衷心地祝愿:“这两人一个脾气骄傲一个性格温和,至少可以保证两人不会天天打起来,希望能合得来吧。”
石凤岐心神有点不定,听她这样说,也只是笑笑。
“你怎么了,刚刚就一直奇奇怪怪的?”鱼非池疑惑地看着他。
石凤岐握住她的手,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太难过。”
“什么事?”鱼非池见他神色这般认真,知道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不然他不会如此严肃。
“南燕国挽老将军,去了。”
鱼非池步子一晃,险些没有站稳。
“非池。”石凤岐一把接住她,连忙说道:“老将军年岁大了,便是不上战场,也有会有这样一日,你不要想太多。”
“不是,我想的是,那挽澜怎么办呢?”鱼非池声音都要哭出来,“挽澜还是个孩子,今年也就十岁不到吧?挽老将军如果去了,那谁来继承挽家衣钵?挽澜吗?他才十岁啊!”
“挽澜怎么办呢?”鱼非池只想问这个问题,那个软糯糯又傲娇得要死的挽澜,他该怎么办?
挽平生是南燕的顶梁柱,撑着南燕一片天,他一去,就必须要找个人顶替他的位置,南燕上下有这样的人,可以取代挽家的地位,取代挽家的声望吗?
如果没有,那挽澜是不是就要顶上去了?
如今天下大乱啊,挽澜还那么小,怎么扛得起这样的重担?
“音弥生在哪里,我要去问问他。”鱼非池突然想到音弥生,他是南燕世子,他总该知道南燕会怎么做。
音弥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神色惊慌的鱼非池,他神色不定地走过来说:“挽澜自请去了军中,继承了老将军遗志。”
“那你们就让他去吗!音弥生,他还是个孩子啊!你们南燕已经人才匮乏至此了吗?连个像样的将材都找不出来,要让一个孩子去送死吗!”
鱼非池大声质问着他,燕帝的良心呢?要让挽家一门为了南燕死绝,他才甘心吗?
挽澜那么大一点就把他推向战场,有想过他要面临的是什么吗?
让一个孩子拿起屠刀,这样做真的还有良知吗?
音弥生见她情绪激动,连忙说道:“不是燕帝让他去的,是他自己要去的,燕帝本想派另外的将军前往军中,可是挽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