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那个叫王贵的人,她不希望王轻候变成那样的人。
哪怕她成日里叫他人渣,但不能渣到那个地步,就像那时她说的,人不可以坏到那个地步。
她觉得,王轻候不应该来救孟书君的,这样就不会让他自己深陷泥潭。
“我不知道。”最后方觉浅只这样说,然后悄然退了席。
越清古坐在那处,斜倚着身子望着方觉浅离去的背影,轻笑了两声,他突然觉得比起看孟书君怎么从殷王毒手下活下来,看方觉浅和王轻候之间决裂,更有意思。
凤台城好玩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呢。
方觉浅一路踢着小石子,踢着踢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昭月居,在昭月居门口站了一会儿,抉月在窗口看着她在那处失神许久也不进来,便下去亲自迎她:“难得你来,怎么不进来?”
她将王轻候的事说了一遍,抉月带着她在竹林中穿行慢走,这里清静,穿林而过的风声都是静悄悄的,摇得竹叶沙沙的响,不比昭居里的丝竹喧闹,这里更适合好好说话。
“抉月,你觉得王轻候会那样做吗?”方觉浅问道。
“会的。”抉月太了解王轻候,都不需多想,很是果断地回道,“小公子一定会。”
“嗯。”方觉浅点点头,答案她知晓,她只是不想说。
“我听花漫时说过,方姑娘你没有情绪,不知悲喜,那你现在算是在难过吗?”抉月好奇地看着她。
“倒不是难过,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对,我不想做。”方觉浅道。
“傻姑娘,凤台城的事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生死之争。”抉月笑道,“小公子想要活着,并且想与神殿拉近关系,这些事,都是必须要做的,而且以后甚至会有更过份,更离谱,你更不能忍受之事,他都会做,你若不喜欢,不如早点离开他的好。”
“为了活着就可以不择手段,对吗?”
“对。”
“那跟孟书君有什么区别?”
“没有。”抉月的残忍与王轻候不一样的,他的残忍都是温柔的,“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活着,才是一切的根本,然后是活得好,最后,活成人上人。”
“你也是这样过来的?”
“对,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你们太可怕了,比我可怕多了。”
抉月笑得眼中的温柔都荡开,温温和和地,轻声道:“傻姑娘,真正可怕的事情,你还没见过呢。”
方觉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是非观,善恶观都快要被冲毁了,到目前为止跟她关系最亲密的人,都是些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利益至上的人,没有人来告诉她,这样做的确是错的,错得特别离谱,大错特错。
更不会有人来告诉她,离开他们,重新去寻找正确的人生才是她应该做的。
绝没有人会帮着方觉浅,告诉她,王轻候就是个恶人,你要赶紧走,赶紧逃离。
这周围的人,快要把她带上邪路,她的道德观,在摇摇欲坠。
抉月回头看了看竹林,青青翠翠一片,绿得让人心神宁和,他说:“小公子来寻你了,答应我方姑娘,别劝阻他,小公子不应该死在凤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