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如何了?”王轻候笑问。
“王蓬絮此人的确聪明不凡,如今的年轻一辈中少有能与他比肩者,但他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他太过正直,太过君子。我在凤台城中看了这么些年,早已明白,在淤泥里的君子,最后都落不到好下场。”
任良宴到底是活多了岁月的老人,老人看事总是更为透彻,正因为当年看出了王蓬絮的弱点,才一直按兵不动未曾找过王蓬絮。
事实也证明他是对的,王蓬絮的死突如其来,若当时他去与王蓬絮走在一起,那这么多年一直不曾犯错,未让殷九思拿到把柄的他,恐怕也难逃一死。
王轻候听了他的话发笑,道:“照前辈这话说来,我是个小人,所以反倒没了我二哥的弱点?”
“你是奸滑之人,大恶之辈,王蓬絮所有不忍做,不愿做的丑事,你做来得心应手,你们两兄弟的确不像,但你这样的人,才能活下去。”这话好像是在夸王轻候,但听着总有点怪怪的……
王轻候挑了下眉,端起茶杯:“敬奸滑。”
“敬大恶。”任良宴举茶。
“敬活着。”王轻候又说,然后喝完了那杯茶。
方觉浅重新开始吃瓜,咔嚓咔嚓。
其实她倒是并非不能理解当年殷九思的做法,按照王轻候讲的,当年老殷王是个有着真正帝王之能的传奇之人,而殷九思则是最好的将相之材,他们两个为了殷朝的帝业稳固,对诸方诸候的控制手段用到了极致。
其实若不是当年老殷王的底子打得好,殷朝血够厚,如今的殷王殷令这般胡作非为,恐怕早就将殷朝那点家底败光了。
好像都没啥错,立场吧。
她便想起了抉月说过的,利益不同决定了阵营的相对而已,没什么对错之分。
“想什么呢?”王轻候见她失神戳她脑袋,“任前辈要走了,你去送送。”
方觉浅点点头,站起来,送任良宴至门口,随口问了句:“任前辈,你以前观察王蓬絮极多,是吧?”
“不错,姑娘有事?”任良宴问。
“那任前辈你可曾在王蓬絮身边见过我?”方觉浅对这件事有执念,她不弄明白和王蓬絮的关系始终有心结,更不要提还有一个什么鬼命带神格的说法,让她隐隐不安。
任良宴摇摇头,道:“听闻姑娘记忆全失,但你与王蓬絮,似乎并无关系,至少我从未在他身边看到过你。”
那怎么解释,自己见到王蓬絮的第一面,便有那样强烈的相熟之感呢?
那应该是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才在心底烙了印,就算失忆了也依然有模糊的痕迹才对啊。
“谢谢前辈,前辈慢走。”方觉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