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画师这两天画了几副你的画像,孤看着惟妙惟肖,想看吗?”
“也不想。”
“那你想要什么,跟孤说说?”
“什么都不想要。”
“好,孤陪你坐会儿。”
然后殷王便陪着她坐在地上,让她靠在自己胸口静静倚着,又挥手让宫中下人都出去。
卢辞也随众人悄然退下,只是他也会想,果真是劫,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的死劫。
越歌对月西楼的发难果然引起了轩然大波,神殿一改往日对越歌的支持,开始讨伐妖后,那叫一个唇诛口伐,个个都正义凛然,个个都浩然正气,个个都是道德与正义的先锋。
指责她祸害天下,荼毒百姓,指责她大兴土木,耗空国库,指责她魅惑君主,淫乱朝纲。
罪名万万条。
多到难计数。
神殿仗着如今越歌的“第八神使”身份仍未完全确定,也仗着神枢不会出面处理此事,更仗着如今的神殿依旧是他们的神殿,天下依旧是他们的天下,殷朝更是他们手心里的殷朝,全面出击。
越歌高坐朝堂,冷冷发笑。
妖气横生。
“各位神使大人,你们知道如今我们之间这像什么吗?”
“什么?”
“狗咬狗。”
越歌笑出声,脆若银铃,天真的脸庞上本该是纯洁无暇的神情,她却带着凛冽嘲弄:“你们不就是怕我夺了你们的权,掌控神殿吗?却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各位神使大人,咱们就不能像几条真正的疯狗那样,互相面目狰狞地好好撕咬吗?”
“妖后,罪证确凿,你还敢胡言乱语,神谕有示,世间难容你等罪孽之徒!”
“神谕有示?我看是你们心里有鬼吧?”
越歌轻声发笑,丝毫不惧,除了怕越清古,她还真没怕过谁,神使又如何,他们能拿她怎么样?
坐在暗阁里的殷安看着今日这场大戏,突然地,她都有些佩服起了越歌。
诚然她所作所为,乃殷朝所不容,但是她这份不惧神殿万千毒计的姿态,却足够傲然,足够气魄。
这场大戏演了很久,好像早朝已经很久没有上得这么久过了。
诸番唇枪舌战,双方都不嫌累,心知事大的各大官员身上渗出的冷汗足够打湿他们那一身身的朝服。
前来早朝的殷九思低眉垂目站在朝臣之首,却似昏昏欲睡般。
他们自是撕咬他们的去,殷九思,只等收利。
卢辞悄然转头看了一眼殷九思,心生敬佩,愿有朝一日,他做官也能修炼得如殷九思这般,天崩地裂于眼前,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