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你不需要休息,大军也需要整顿,连连征战他们吃不消。”白执书不得不提出异议,小公子的确身子骨好,扛得住这连番征战,可是下面的兵,他们吃不住啊!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养着他们这么多年是叫他们休息的吗?”王轻侯抬起眼,眼神酷戾,不近人情。
“但……用兵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啊,兵得惜着用,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小公子你知道这几场战事下来,我们损失了多少人手吗!”白执书觉得王轻侯不可理喻。
“朔方城囤了那么多年的兵,江公和我大哥养了多少人,死几个怎么了?兵贵神速,你还要给敌人多一点准备时间不成?”王轻侯果然是不可理喻。
“小公子!”白执书快气死了:“你想快点结束这里的战事好去找方姑娘,我不反对,你去便是,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你干嘛这样啊!你犯得着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吗!”
“白执书!”王轻侯将手里的茶杯摔碎在白执书脚下:“我说过别在我面前提她!”
“你疯了!”白执书骂了一声:“我不会这么快让大军跟你继续出征的,他们需要休息,至少半个月,他们是人,不是铁打的,也不是畜生!”
白执书气得扭头就走,这也就是他从小跟王轻侯长大才敢这么说话了,换个人怕是也不敢顶着王轻侯的火气,坚持己见,早就顺了他的意。
他气冲冲冲出去的时候,撞到了花漫时,险些撞翻了她手里端着的酒菜。
“唉哟,这是干嘛呀?上哪儿去,给你们买了酒菜。”瞧瞧,这都是买的,花漫时果然是不爱为别人下厨的。
“不吃了,看着小公子就气饱了,还吃什么吃!”白执书发着闷脾气。
“那算了,我本来也是看着你的面子才伺候着的,你不吃,我也懒得端进去了,走,咱们换个地方喝酒。”花漫时才懒得在乎里面的王轻侯听不听得见这话,招呼了白执书,拿着酒菜就走了。
她后来知道了,知道了是王轻侯的原因,方觉浅才不得不离开。
她从来没觉得自家小公子那样面目可憎过。
以前不管他多混帐,多薄情,多忘恩负义,花漫时都觉得见怪不怪,甚至习以为常,可是直到他逼走了方觉浅,花漫时才真正觉得,他们家小公子的心,太毒太狠,叫人心生绝望。
可是屋子里的应生听不下去了,想着这叫什么事儿啊,花姑娘明明应该是向着小公子的才是,最近这是可着劲儿地给小公子心上扎刀子,一刀一个窟窿,鲜血淋漓的,便想着走出去,叫花漫时把酒菜端进来。
王轻侯叫住他:“算了。”他似乎想说什么,想了一会儿,还是只说:“算了。”
“小公子……”应生可怜巴巴地唤了一声,软软的声音,满是心疼。
别人不知道,可是应生贴身侍候着的王轻侯,却是明白,他们家小公子自打方姑娘走后,怕是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眼下的乌青都快要大到下巴上。
“此去上谷城,谁领着的兵?”王轻侯绝口不提方觉浅,掩着慌乱而脆弱的眼神,问起其他事。
“哦,是那个,阎将军,他往日里很少抛头露面,认得他的人不多,又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所以是最适合的人选。”应生赶紧回话。
“阎术?”王轻侯皱了铍眉,“他的确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但……”
但阎术一家人,死于神殿手中,在朔方城各方人马里,他大概是讨伐方觉浅这位神使的人中,最为激进的那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