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方觉浅走过去,逼视着宁知闲:“你怕再次出现那样的情况,你无法承受那种饱含希望又失望的痛苦,所以你不敢再去做这样的尝试,你选择最保险也最愚蠢的方法来夺得这片大地,取代神殿,宁知闲,时间带走了你的勇敢与无畏,你只是个害怕失败的老人!”
“方觉浅!”宁知闲抬手一掌扑向她,掌风劲狠,不留半丝力气。
方觉浅猝不及防,让她一掌击飞,撞在树上,口吐鲜血:“你在恼羞成怒。”
“若不是看在……本尊早就杀了你了!”宁知闲气极,胸口都一起一伏,忍着要再次拍出去的手掌,都忍得发抖,稍微克制不住,她就能一掌拍死方觉浅。
活了七八十岁的人,一点温和中庸的好性情都没养出来,发起脾气来还跟年轻人一样暴躁冲动。
“我身边有那么多的人为这件事而死去,你叫我放弃,绝不可能!哪怕要牺牲的是王轻侯的命格,也不可能!”方觉浅那么固执的人,认定了的事死都不撒手,她已越来越坚定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叫她放弃,怎么可能?
天地间突然一声巨雷炸响,晴好的天空陡然阴云密布,轰鸣的雷声震耳欲聋。
宁知闲一惊,立刻掐诀而算,淡淡青烟缠绕在她秀气细长的指尖。
“风雷乍动,智启?”
她疑惑又震惊地看着方觉浅,狂风里的方觉浅头发被吹得散乱,但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绝决。
听到响动的花漫时扔了菜刀跑出来,看到她口溢鲜血,也不管宁知闲身份高贵,张嘴就骂:“你是不是有病啊,刚刚还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把阿浅打成这样,你比这破老天还难琢磨,你自个儿玩去吧你,你个臭老妖婆!”
宁知闲放下手诀,青烟散去,她知道,她只是被方觉浅戳中了痛处,是的,她只是个被时间磨平了棱角,失去了勇气与无畏的,风烛残年的老人,不再敢作痴心妄想的梦,也没有了要改变这个世界的理想。
她比不得那个叫王蓬絮的年轻人,比不得王家的老爷子,比不得方觉浅,比不得他们豁出性命,只为改变这个世界一丝一毫。
她还固执不讲理,见不得年轻人走在这条荆棘密布的骨路上肆意昂扬,以过来人的姿态,自以为是为他们好的阻止他们的努力,不知廉耻地嘲弄他们的抱负,毫无羞愧地让他们做个如自己这般的龟缩之虫,像个老而不死的恶贼一般令人恶心作呕。
“将你设在巫族与清陵城边界的三万大军撤了吧,我也懒得跟你打了,借条道给我,我有三万鬼兵,可往平城,你们不是神殿的对手。”
最后,宁知闲淡漠地说道。
“前辈……”
“闭嘴,去煮饭,老娘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