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燕青的方向努努嘴。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冷了。”我慌忙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现在是夏天,太阳那么大,你说你冷?”阮小七紧张到,“难道是病了吗?”他说着又将自己的手探到我的额头上,“好像没有发烧啊。”
我忙冲他解释道:“可能是昨天没睡好吧。”
“昨天,谢谢你。”说到昨天他忽然真诚的对我道,“张顺说我二哥不让你见我,而你为了能见我一面差点就把自己的手臂砍下来了,谢谢你,鱼儿。”
我摇摇头刚想说不用谢,却听到他又补了一句:“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一直都爱着我。”
“小七哥,我……”我很想跟他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之所以提出嫁给他是因为当时的他昏迷不醒,我愧疚万分,而且我也不希望燕青代我受过,可如果我真的这样说了,阮小七会怎么样?他一定会以为我在耍他,他一定会崩溃的。
他见我想说却又什么都没说,忽然笑着轻轻刮了我一下鼻子:“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我大吃一惊,他真的知道吗?
“你一定想说像我这样英俊潇洒又有本事又讲道义的夫君哪里去找,你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我是不是?没关系,我不会嫌你的,你放心吧。”他得意的双手撑腰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笑的跟个大傻瓜一样,而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心里反而酸的想哭。
梁山上下都在为我和阮小七的婚礼忙碌着,大家将这场婚礼当成了在人间的最后一次欢庆,谁也不知道等上天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境况。
吃过晚饭之后,我独自一人去安道全那里,想让他为我受伤的手臂重新包扎一下,可还没进屋却看到李逵捧着一个小瓶子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铁牛,你手里拿着什么?”我连忙一把拉住他,其实我想问的不是他手里拿着什么,而是燕青在哪里,为什么我后来就没有再见到过了他了。
李逵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我:“哦,这是治疗心痛的药。”
“心痛?你有心绞病吗?”
“不是俺心痛,是小乙哥。”李逵说到这里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连忙捂住了嘴巴,不再啃声。
“小乙哥?小乙哥怎么了?”我连忙问他,可他却摇摇头不愿意再开口。
“好,你不说是不是?你不说我直接去问小乙哥。”
我说着就要朝阁楼走去,李逵连忙拉住我:“哎,别去,别去,俺跟你说还不行吗?不过,你必须答应俺要保密,不能说出去,特别是小乙哥,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是俺把他患心痛病的事情告诉你的。”
我连忙点头:“我发誓,我谁也不说,你快告诉我他怎么了?怎么会得这个病的。”
李逵将我拉到一边小声道:“是这样的,今天俺不是跟他学写字吗?因为屋里太吵,他说这样教不好,便让俺找一个清静的地方,于是俺们就一起去了马路对面的那块绿地里,那里没人,特别的清静。一开始他教,俺写,挺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教到‘爱’这个字的时候,他却突然就不说话了,一开始我也没在意,还以为是自己笨,写了几遍没写对,他生气了,可过了一会儿俺却发现他一个人面对着空无一物的草地在默默流泪,俺连忙问他怎么了,他就对俺说,他心很痛,痛的流血。俺当时就要拉着他来给安道全看看,可他非但不肯来,还非要俺给他保密,你说,不就是个心痛病吗?为什么要保密啊?这不,俺想来想去不放心,就过来找安道全要了一瓶治心痛的药。”
我听了以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燕青从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悲伤,可这一次,他哭了,我想他之所以会让李逵去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原来他并非是绝情的,他也跟我一样心痛的流血……
“哎,你怎么了?”李逵问我。
我捂着心口道:“我也心痛。”
“啊?不会吧?这个病难道还传染吗?”李逵夸张的大叫着,惹来过道上一些好汉的注目,他连忙又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冲我道,“那你也去向安道全要一瓶治心痛的药吧,他那里还有几瓶呢。”他说着指指楼上,“俺先走了啊,你自己保重啊。”
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间,我很想打开衣橱直接冲到阁楼里一把抱住燕青大哭一场,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多么想跟他在一起,不管他如何对我,我都要死皮赖脸的跟在他身边,如果梁山不能原谅我们,那我们就走,我们离开这里,将所有的一切都抛诸脑后,浪迹天涯。对!浪迹天涯!无论如何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鱼儿?你在里面吗?”阮小七的声音在我的手指刚刚才触碰到橱门的时候响起,“你去安道全那里换过药了吗?为什么安道全说没见到你啊?鱼儿,你怎么不说话?你没事吧?快开门!”
我在阮小七要强行破门前打开了房门,他紧张的拉起我的手:“你没事吧?怎么那么久都不开门?”
“我……我刚才在睡觉。”我说。
“睡觉?”阮小七看了一眼床铺,“那你现在还要睡吗?还是我先帮你把药换了?”他说着将安道全的药箱从背后拿了出来。
既然他连药箱都拿来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他再回去,只能让开身子请他进屋。
烛光下,阮小七小心翼翼的替我清洗着伤口,一点一点的给我重新上药,他怕我会疼还不停的用嘴轻轻吹着伤口,我很难想象眼前的这个人会是那个大大咧咧一张嘴就是“爷爷”的阮小七,他这个样子甚至比张顺都要温柔。
“好了,终于包好了。”当伤口终于包扎好以后,阮小七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爷爷我还以为多难呢,原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