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外家功力也日臻完善,但却不懂得迂回变通。你要记住:水无形而常有形,水无物则可容纳万物。”王越好不保留的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芈桓深深的敬佩着这位高深莫测的老前辈,但话到此处,提起关羽,勾起了这桩心事,不觉心中伤感。
也不知道君侯与定国兄被俘之后怎么样了。孙权真会如史实中那样,斩君侯父子于临沮吗?若果真如此,屏儿,她该怎么办?柔弱如她,又该如何承受这一切?
芈桓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君侯父子多半遭遇不测了,他突然觉得心中一阵绞痛,他不敢想象,屏儿听到这惊天噩耗,会作何反应。
都怪自己,是自己太无能了,芈桓突然血气上涌,他感觉到眼前的视线开始一点点的模糊,继而他感觉到头重脚轻,一时站立不稳,竟一头栽倒在地上。
芈桓再一次醒来之时,已是两天之后。
当他徐徐睁开双眼之时,自己已然躺在那张简陋的木床之上,床前坐着的小斌燕正哭成了个泪人儿,此时她正背对着他低声抽搐着。
望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娇小背影,芈桓满脑子想的却是关银屏,此时此刻,他有一种迫切想要见到他的屏儿的冲动。
于是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此举正好惊动了床头的斌燕,她慌忙擦掉满脸的泪花,转悲为喜道:“子轩哥哥,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斌燕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呼雀跃,芈桓的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让这么个善良,纯净如水的小女孩儿为自己担惊受怕,伤心而泣。但就保护君侯这件事,自己已然有负于屏儿,这件事决不能以已经尽力来推脱,决不能,他无法原谅自己。
“子轩哥哥,你怎么了?”斌燕看着芈桓不对劲,关切的问道。
“子轩哥哥,你这一睡可就是两天两夜呢,燕儿都快急死了。老爷爷有要事已经离开了,说你这是急火攻心,临行还留下一济药方呢。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碗粥。”
见芈桓没有反应,小女孩儿又开始不停的絮叨了起来,很明显她的心情随着芈桓的苏醒而好了起来。
“燕儿,我想要下山。”看着斌燕忙碌的身影,良久,芈桓才说出这句话来。
“不可以,你才醒过来......你的伤也没完全好......”斌燕有些手足无措,拿碗的手也有一丝慌乱,她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芈桓。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严老爹走了进来。
“爷爷,你快来劝劝子轩哥哥啊,他要下山。”斌燕带着哭腔撒娇着道。
“燕儿,子轩自有他未完成的使命,你不可以强人所难,将他留在山上。”严老爹先是看了看芈桓的状况,然后转身严肃的对斌燕道。
“爷爷——”斌燕拉长了声音,近乎哀求的道。
“听爷爷的话,别再胡闹了。”严老爹一脸慈爱的看着斌燕,但却并没有松口。
斌燕嘴角委屈的抽搐了几下,欲言又止,继而哭泣着掩面夺门而出。斌燕始终想不明白,爷爷自小对她可谓是千依百顺,疼爱有加,从不曾让她受半点委屈,今日却为何这般严厉。
尽管不愿提分离,但这一天还是到来了。芈桓要下山,爷孙俩前来相送。
此时的斌燕心中也明白,尽管芈桓不愿提及,但她知道他的生世并不简单,这点从刚救起他的那天的情景,以及他不凡的身手,足可以判断。像他这样的男子,自然是要做大事的,怎能屈居于如此山野荒郊,埋没了人才?
尽管斌燕并不能理解芈桓要做的大事是什么,但在她此刻的心里已经释然了,她只是盼望能早日再一次见到她的子轩哥哥。
斌燕依依不舍,低声幽怨地说道:“子轩哥哥,事情办妥,一定要来看我们。”
芈桓伸手去接斌燕精心准备的包裹细软,深情地与之对视一眼,四目相交,各有不舍之意。
斌燕眼里含着泪,抓住包裹的手不肯松开,芈桓恍然若失,低头避开她那殷殷地目光。
“一定会的,黑小妹。”
斌燕破涕而笑:“一定要来,不可食言,我等着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芈桓把心一狠,决绝的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