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怎么了?”看着脸色难看的孙权,孙小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赶忙递上参汤关切的说道,“这是母亲亲手熬制的,你快些把趁热把它喝了吧。”
孙权轻嗯一声,逃避着孙小妹的眼神,心不在焉的拿起汤勺喝了起来。
待到孙权喝完,吴国太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和蔼的道,“我儿因何事烦闷,可否说与为娘的听?”
“前方战事频频传来,故此烦闷......”孙权眉心紧锁,无奈的道。
“我儿可记得伯符临终之言?”吴国太依然一脸慈爱的看着孙权道。
“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兄长之言儿时时铭记,只是......”孙权无奈的摇了摇头。
“只是什么?”一旁的孙小妹按耐不住问道。
孙权看了看自己这个妹妹,心中升起一丝宽慰,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她此刻最牵挂的依然是孙氏家族的安危。只是这样好的一个妹妹,竟被自己的一念之差误了青春,孙权不禁为自己刚才一闪而过,利用孙小妹讨好刘备,以求和解的想法羞愧不已。
父兄曾经那般英雄了得,自己又岂能自甘后人?孙权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把心中的郁郁说了出来:“只是满朝文武,战和不定,争论不休。扰得我心神疲惫,不胜其烦。公瑾若在,何至于此啊……”
孙权心中所有的烦闷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许多,他开始怀恋起有周瑜在的时光。
听了孙权的一阵叹息,吴国太立时明白了,眼前这个儿子心中所有的苦闷,只是缘于他缺乏一个有主谋的能吏辅佐。
“今日朝堂之上,张昭、顾雍、步陟等一般老臣所论,甚失我望。公瑾、子敬、子明均先后离我而去,如今竟不知问计于何人,儿心中时时苦闷……”孙权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烦闷。
“西曹掾阚德润老成持重,多有奇谋,可堪大用。我儿何不问计于此人?”吴国太提醒道。
孙权一手拍额,恍然大悟。阚泽,字德润,会稽郡山阴县人。赤壁之战时,若非此人出使曹营,沉着冷静的骗过曹操,周瑜的苦肉计险些功败垂成,赤壁之战能取得辉煌战果,此人功不可没。也是自己这些天来压力太大,心中郁郁,竟将如此大才忘之脑后。
“儿即刻传阚德润议事。”孙权连日来阴沉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
吴国太微笑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孙小妹,示意她扶自己回去休息。孙小妹用激励的眼神看了看孙权,然后和那候在一旁的侍女扶着吴国太离开了。
是晚,阚泽来见孙权。
孙权试探的问道:“刘备举倾国之力来犯,已连胜十余阵,我军连败,士气低迷,势难抵敌。德润可有良谋?”
“臣只懂编书立撰,研究算数之术,于军国大事不甚了解,不堪大用。”阚泽拱手施礼道。
阚泽的话不像是谦逊的客套,孙权有些失望,瞬间变了脸,显漏出忧心忡忡的神情。
阚泽顿了顿,朗声道:“今有擎天之柱,主公如何不用之?”
“是何人?”孙权再一次看到了希望,急切的问道。
阚泽禀道:“当年军中大事都由大都督周公瑾决断,后鲁子敬继之,鲁子敬之后有吕子明,如今三人均已不在。然我东吴尚有陆逊,陆伯言,现在荆州,此人虽为儒生,实则有经天纬地之才。向日吕子明白衣渡江,奇袭荆州,皆出自此人之谋。”
孙权沉吟道:“陆伯言乃一儒生,让其带兵,恐怕不是刘备的对手。”
阚泽力辩道:“伯言之才实不在周郎之下,若不用此人,则东吴危矣。”
孙权仍然还有些不放心,忧虑的道:“我亦知伯言大才,然伯言年少,人望甚低,若使其统领三军,恐难以服众。诸将不服,则必生乱。”
“此事不难,主公可择日筑坛,赐白旄黄钺、印绶兵符,假节钺。授其杀伐决策之大权,则众人无不自服。我明日即以全家力保伯言,以绝众人之口舌。”
孙权沉吟半晌道:“如此甚好,就依卿之言,择日拜陆伯言为大都督,统领三军,应敌刘玄德。”
当下君臣达成共识,这一晚,孙权睡了一个踏实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