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桓忙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住。
“子轩哥哥,你看那里……”斌燕被芈桓抱在怀里,平静了下来,但仍然心有余悸,指了指石床靠石壁的地方。
芈桓仔细查看,见石床靠近石壁的地方斜卧了一具白骨,说是斜卧,其实也不尽然,白骨的手足四肢具已散落一地,唯有头颅耷拉着挂在躯体之上,倚靠着洞中石壁。洞中的苔藓已经长满,覆盖了这具骨架,寻常不易察觉,可以预计这个人已经死了长时间了。
芈桓轻抚着斌燕的背,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目光,示意她不要害怕,斌燕注视着芈桓,咬了咬下嘴唇,心神安定了下来。
芈桓这才放心的揽着她的肩,一步步向着那具白骨走去。
仔细搜索白骨附近,二人有了惊奇的发现——在白骨旁侧发现了一些散落的书简,石几上刻着许多小篆文字。
芈桓和斌燕拾起了这些散乱的竹简,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它们拼凑成书。细看书中记载:
“吾本布衣,蒙项王器重,拔于行伍,委以行军主薄,并时时委以军机重任,项王之德,虽碎骨粉身,不足报其万一……”
“……是年岁首,垓下被围,王勇战得退,及至乌江,天降火雨,江水倒灌,热浪扑面,蒸汽滔天,蒸制烘烤而死者甚众。霸王仰天长叹曰:‘吾自举兵反秦以来,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复何颜面见江东父老?现为一江热汤所隔,此乃天也,非战之罪!’遂不肯过江东。呜呼!项王之志,震彻寰宇,项王之功,千秋万代……”
“……项王已故,至难忘者,一者虞姬,二者乌骓,三者霸王枪法。美人已逝,乌骓投江,具随项王,唯此枪法要诀,恐其失传,王亲授与吾……”
“吾本文士,授此重命,诚惶恐之至……”
历经四百余年的岁月流逝,这些竹简已经很不完整了,芈桓只能根据手里的部分残卷,一边阅读一边揣测。
芈桓再细看石几之上的小篆,依稀可以辨认,此乃枪法口诀。
作书之人乃是一个文士,受项王器重,得以担任行军主簿之职。垓下一战,项王大败,无颜面见江东父老,不肯渡乌江过江东,再兴王业。他所放不下的有三件事情,第一便是一生至爱的虞姬,第二便是与自己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乌骓战马,第三便是生平绝学霸王枪法。
虞姬已自尽,一代佳人香消玉损;乌骓马被送与乌江亭长,后投江而死,都追随了项王而去。唯有霸王枪法,并不曾授人,临危无人可托,竟将枪法口诀授予一文士,也确实是无奈之举。
项王没有找错人,从文中记载,以及这里遗留下来的一切可以推断,这个文人虽然不懂武艺,但他却将这套枪法口诀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而且还凭着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将枪法精要形象的绘制于洞府石壁之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实乃大丈夫也。这个文人没有留下名姓,然而他的高风亮节却照耀后人,芈桓不由得对其肃然起敬,顶礼膜拜。
“子轩哥哥,你看那是什么。”斌燕又有了新的发现,拉着芈桓走到白骨面前。
只见白骨的背后斜跨着一条黑色的大棒子,具被青苔覆盖了,看不清是个什么物件。但可以确认,这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因为从它所处的位置来看,显然死者生前是将它斜背在背上的,到他临终的那一刻,都未曾解下来过。
芈桓小心翼翼的将这根粗大棒子拿起,竟然发现此物非常沉重,很明显,它的通体是用极好的金属材料打造的,这可能是一把武器。
正当芈桓小心翼翼的捧起这把大棒的时候,触碰到了旁边的一个木箱,芈桓轻轻拭去木箱上的青苔,慢慢将其打开,只见箱子里面放置了一副盔甲,俱被青苔覆盖了,看不十分清楚。芈桓用手去提,亦是沉重非常。
芈桓将此大棒和那副盔甲移至洞外水池细细清洗,这武器和盔甲在洞内尘封了四百余年,今日总算重见天日,逐渐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
原来那武器是一柄铁鞭,芈桓掂量一下重量,足有八十余斤重,正好乘手。依据其重量可以推测,此鞭绝非凡铁所铸。乃是取材于上古玄铁,精铸而成,常年处于阴湿的恶劣环境之下,它却未曾被锈蚀半分。只见它通体乌黑,在日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红光。
那副盔甲亦是由玄铁所铸,胸口护心镜之上的每片棱甲,都用上好牛筋串联成为一体,历经四百余年风霜雨雪,并未磨损分毫。此甲虽名为乌金甲,然而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竟然反射出银白的光辉,似与传说中所述有所出入。
“真乃万中无一的的神器啊!”芈桓由衷的赞叹道。
芈桓记得在前世,小时候很喜欢看连环画,在画师们的笔下,霸王项羽身披乌金甲,手持一杆錾金虎头枪,复加一柄巨大铁鞭,那时候的芈桓就已无比神往,想不到今日却得以亲见。
“恭喜子轩哥哥!”斌燕站在芈桓身后说道。
芈桓回过头来看着斌燕,像是在询问为何恭喜,但似乎又觉得多此一举。
“子轩哥哥,你看,这木箱上刻着什么”斌燕指了指刚才放置乌金甲的木箱盖子。
只见上面赫然刻着十几个大字:此鞭与乌金甲俱为霸王遗物,赠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