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桓有些作难了,之前在西蜀仅任低级军官,俸禄并不高,平日里节俭了一些,积蓄却并不多,这次去往扬州,一路盘费还是许晟、夏青二位兄弟资助的,山寨中的经费也日渐捉襟见肘,自己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再动用那些钱币了。
芈桓盘算了一下,自己私下尚有钱两贯,这一路三人的住行还需要花销。于是对掌柜说道:“这匹纱绸和蜀锦我要了,一共一贯五百钱对吧?”
“夫君!”斌燕失声叫道。
按芈桓的意思,如果三匹布料全部都要,钱币不够,他一心想要为斌燕定制一套衣装,故而只要了两匹丝绸。然而斌燕坚持想要给芈桓做一件红棉百花战袍,因为他的盔甲、武器及坐骑都有了,只差这件大红的战袍了。
二人各自坚持,相持着,都试图哄着对方接受自己的想法,店掌柜也着实犯难了。
这时候,从里屋急匆匆走出一个伙计,见了那掌柜低声说道:“掌柜的,少爷快不行了。”
那掌柜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立刻暗淡了下来,一脸愁容的道:“医匠也没有办法吗?”
伙计只顾低着头默然无语。
“爷爷!”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布庄外面传来。
芈桓与斌燕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衣服褴褛的小男孩,摇晃着一位同样衣裳不整,倒在地上的干瘦老头。
斌燕急忙跑出庄外,小男孩约七八岁光景,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见来的是一位漂亮大姐姐,于是怯生生的说道:“我爷爷晕倒了,可以救救他吗?”
斌燕蹲下身去,看了看老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印堂发黄,于是抓起他的手腕开始号脉。其脉象虚而无力,细若游丝。
印堂位于两眉之间,又称阙中,其相关的位置与脏器中的肺互为表里。又因青、赤、黄、白、黑五种色泽,分别对应肝、心、脾、肺、肾五脏的病变情况,健康人印堂应为白色,呈现黄色,则病在脾胃,主脾胃虚弱、气血不足,气血不足则脉象虚弱无力。
斌燕虽确定了病症,却无法锁定病原,于是便问小男孩道:“你的爷爷今日可曾有什么异常?”
“晨间起来呕吐一次,腹泻两次,晨起至今并未进食。”小男孩恳切的看着斌燕说道,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于眼前的这位大姐姐身上了。
“病邪在脾胃,上吐下泻,体虚而无力,纳差。”斌燕一个人喃喃自语道,似有所悟,然而欲言又止。
这时候,那掌柜的与伙计也走了出来,观察了一阵,腾地,掌柜指着老人惊叫道:“我儿亦是此病症!”
斌燕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同一地区同时出现相同病症之人,而他们的症状无不呈现出流行传染的趋势。
沉默片刻,斌燕惊道:“难道是——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