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骑一笑:"我不懂礼,但却知敬重夫人和公子。不像某人,挟恩自重,目无尊卑。"
"你,你"平时笑脸迎人,言语机敏的吕熊却被田骑这番胡言污蔑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政心中暗叹:俗语讲,人老成精,果不其然。吕熊被田骑三两下便拖入了言语陷井中,左右难言。
赵政挥手说道:"两位叔伯请给我一个薄面。今日此宴,专为吕叔接风。谷内所有管事,一家欢聚,俗礼不忌。请安坐。房家令,传宴,奏乐。众叔伯,请自饮自食,欣赏歌舞。"说完,赵政回座,拿起自己酒杯,一饮而尽,倒亮杯底。赵政高呼道:"请诸君饮盛。"
众人忙斟酒干杯,高呼饮盛。
房萱坐在外侧,看了半天笑话。此时含笑起身,立于席前,高声呼喊道:"奏乐,传膳了。"
乐班闻言,忙操琴击筑,奏起礼乐。众女卫也排成两队,各端餐盘,整齐优雅地步入厅中布菜。
众人经刚才这番吵闹,全没了喜笑模样,一场欢迎晚宴,仿佛成了祭祀斋宴。田骑得意地大吃大喝,吕熊却气得食不下咽。吕熊又一次陷入迷茫,搞不清田骑这般羞辱他到?因为什么,又有何目的,也分不清赵政是何态度。
房萱一边吃,一边看着田骑、吕熊斗气,心中暗赞:田叔果然厉害,施计于轻风淡雨,全无痕迹。估计这吕熊还不知自己如何恶了谷中各位管事呢,也不知我们为何要将他好好教训一番。这个表面圆滑喜人,背后满腹算计的小人。啍,公子年幼,不识人心险恶,不信你吕氏要侵夺谷中军权。我们少年军的根基全在谷中,可不会放任你这恶人胡来。如果你识趣,安居谷中便罢,敢有不轨之心,吾必让你知道后果。啍,接下来,先给你些见面礼,希望你能承受和喜欢。
赵政在主位,偷偷观看席间的吕熊。他一边饮着蜜汁,一边思索着:吕熊的人品确实不堪,不可重用。其一,吕熊贪财。为填补吕氏因这次避难造成的钱财损失,他竟然偷偷削减平阳府扩建之资,敷衍了事。还敢将质子府和母亲家产偷偷变卖。若非白进发觉,告知母亲,由母亲派人全盘买下。我们这次举家迁移,可能早就被邯郸察觉了。其二,吕熊爱耍小聪明。他竟然借谷中招募工匠之机,向匠营、军营安插亲信,还让这些人窃取神剑、神木两营秘术。殊不知这些人己全被少年军枢密暗间发觉,都己被威逼策反,成了枢密队的外围密谍。其三,吕熊志大才疏,冷血无情。他竟然想借母亲不在山谷之机,拉笼谷中军将管事,私窃谷中权柄,以便壮大他吕氏势力。最可恨的是,枉想将他女儿送去咸阳,嫁与父亲,取代我母亲的位置,真是痴心枉想。不过,按照历史,吕氏和吕不韦对我父亲继承王位大有作用,我现在还不能过于打压和得罪吕氏。
在众人闷声宴饮之时,八名少年女卫换上歌姬舞服,步入厅中,随礼乐起舞,与众人助兴。随着她们清脆甜美的童音和曼妙轻盈的舞姿,厅中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
赵政无心观赏众女卫所跳歌舞,只扫了几眼,便看向房萱。赵政心中哭笑不得道:这小妮子倒还忠心,对山谷和少年军有了归属感。她不知吕氏对我父子的重要,一心要惩办吕熊。在我不同意她处置吕熊之后,竟然与田骑等人联合,处处与吕熊为难。先是串通阿虎给吕氏了一个下马威,又鼓动田叔给吕熊当面一顿羞辱。呵呵,只要不是明火执仗的打杀判罚,我也不好管束她。我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能让吕熊吃多少暗亏。
吕熊也渐渐平复心情,借众人观赏歌舞之机,收起尴尬,无声地享用起酒食来。他只饮了几杯,便感觉有些醉意。他心中疑惑道:这是什么酒,饮之无味,清淡似水,酒力却大。他连忙手执餐刀,切了些肉腱吃下压酒。他细嚼几口,轻声自语:"这是何肉,绝不是黄羊。不过,倒很美味。"他又饮了几口菌汤,心中暗赞几声:这厨子真是好手艺。
随着歌舞和酒宴进行,众管事纷纷活跃起来,开始相互敬酒。吕熊与黄鸣、满江等人有旧,也相互敬饮了起来。
房萱暗中观瞧吕熊,见他饮了酒,吃了肉又喝了汤,心中暗笑道:啍,吃吧,喝吧。这可是本姑娘亲手为你准备的。过一会儿,你就知道本姑娘对你的关照了,希望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