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一声长叹:"阿母的担心,并非多余啊。竟然真的有人,想要我的性命。也不知所为何来?"
房萱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的说道:"平阳君遇刺,郑朱之死,都是计划周详,杀招后藏,巧计连环。所有行动,也是一击必中,有如羚羊挂角,毫无破绽。可这次对公子的袭击,给我的感觉,却是简单粗暴,仓促而随意。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赵满笑道:"你还盼他们计划更加周密?希望公子出事不成?"
"我是担心,这次刺杀只是虚晃一枪,他们另有目的,还有后招。如果刺客真的是行刺平阳君,安排郑朱自尽的那些人,我们要更加小心了。也许,他们是故意让这次行刺失败,来达成他们的目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公子,对这黄浩师徒,千万不可完全信任。我们的一些秘密,特别是平安谷的存在,决不能泄露给他们。"
赵满惊讶的说道:"房家令还在怀疑他们与这次行剌有关?这。不能吧。"
房萱坚决的点了点头,"如果能确定,公子这次遇袭,和平阳君、郑朱之死,真是同一伙人所为。那我就敢肯定,黄浩师徒,就是他们的后手,而让他们接近公子,搏取信任,就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那,那我们应该如何。真要将他们扣押在这里?"赵满难以置信的问道。
赵政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房家令的假设是错的。不过,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平安谷是我们最后的退身之地,绝不能外泄于人。"
"公子如何这般肯定,袭击公子的人与杀害平阳君的人,并非同一批人呢?"
"很简单。黄师与夏师,份属同门。所有人都知道,夏师是平阳府医者家令,是阿母信重之人,也救过我的性命。他如果想接近我们,何必多此一举,惹我们怀疑?此其一。他们应该是墨者行会中的人,是应了平原君邀请,来邯郸协助守城的。这件事很容易查证,他们不敢虚言欺骗。如果真是你猜测那样,那刺杀平阳君、安排郑朱自尽的人就是平原君,这不合常理。而且既便真是平原君,他也不会给我们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此其二。所以,要刺杀我的人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
赵政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简单粗暴,仓促随意。简单粗暴,说明他手握一定实力,而且迷信手中的实力,应该是不常用、不善用手中实力的人。仓促随意,说明此人地位不高,不能及时获知我们行踪,却又能对我们有所了解。他也看不起我们,轻视平阳府,轻视阿母,这才随意下令。"
"有权命令死士;难以直接参与国政机密,却消息灵通;自傲,以至于连平阳君府的实力都不看在眼里。能做到公子所说这三点的,只有王族或少数公卿子弟了。所以公子想让黄浩将剌客错伤阿彪的消息带回邯郸。谁关心这一消息,谁就是谋刺公子之人。"
赵满听的心中迷茫,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两个小孩子,而是如平阳君一般,久经杀场,常历朝争的两个老狐狸。
赵政依然淡淡而谈:"希望我们的猜测是正确的。那样的话,我们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阿母暂时留在邯郸,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现在唯一害怕的,是有人利用此事,来试探和挑拨赵国权贵之间的矛盾。"
房萱也叹息一声道:"平阳君之死,郑朱之死,虽然不知凶手是谁,但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促成秦赵之战。赵国君臣也应该明白此点,所以并没有为难秦国使臣,给他解释的机会。那这一系列阴谋的背后之人,想达成目的,只有挑起赵国政争,让赵国内部的力量来影响赵王决择。可赵王真敢主动挑衅秦国,发动战争吗?"房萱摇头,十分不解。
赵政微笑一声,"他们会有办法的,只是我们想不到而矣。"说完,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夕阳未落,天光未暗,离晚宴还有些时间,便与赵满、房萱说道:"我累了,先小睡一会儿。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等夏师到了,晚宴准备好了,再来叫醒我,一同去请黄师。"
赵满和房萱相视一眼,共同行礼告退。
赵政等两人出去,便坐于榻上,取出怀中木偶,轻轻抚摸木偶面颊,喃喃自语道:"佳文,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吗?我现在是赢政,就是秦始皇。呵呵,想不到吧。我刚刚遭遇了始皇帝人生中的第一次刺杀,一次在历史中毫无记载的刺杀。阿房宫,三百里。呵呵。我竟然真的遇到了一个叫阿房的女孩子。她会是秦始皇那个初恋情人吗?阿房宫,呵呵。如果按历史发展,我应该和她有过一段交往,是让始皇帝刻骨铭心的初恋。你会吃醋吗?呵呵。你不会的。你会默默离开,让我心痛,让我后悔。"赵政重生之后,第一次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