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武道世界中的人都这么中二吗?一本账本直接命名为‘账本’就可以了,鬼知道为什么罗玉林要把这本账本取了个中二到极点的名字。
《变天换地录》……
我知道你心系革命,为国家,为民生,牺牲良多……然而,罗玉林大人,你何必在一本账本的名字上面下这等心神?
变天换地,变的是景朝的天,换得是腐朽的地,用的是金银之物,背后是无数的钱粮。
仔细思考之后,沈叔乐叹了口气:这名字虽然中二,但是至少还挺靠谱,而且还点题。
…………
梅晴雪二人到了汉昌城中的布政使藩台公府外。
“情况不对。”梅晴雪拦下了沈叔乐。
汉昌城的布政使居所就在公衙后面,现在的罗玉林是‘总理宁汉两省布政使’,是郑博平讨下来的加权官职。等若是把两省的公权集中,汇聚一人身上。
按照道理,这样的府衙守军有当地驻军负责,即使是罗玉林这一次出事了,负责警备的也至少应该是郑博平的‘荒天卫’。可是目前看来,现在正在把守罗玉林居所和负责抄家的却是周保保的人马。
梅晴雪和黑龙监的人有过交手,一刀五命,干净畅快。是以,她是认得这内监队伍的。
“他们已经被周保保的队伍取代,现在正在查抄。”梅晴雪说道。
沈叔乐看了看,摸着下巴下沾着的山羊须。
“这是常态,官员倒台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抄家罚没。”沈叔乐慢慢说道,“古往今来,都是这个道理。”
“只是按照竞武先生的说法,这罗玉林却是个清官,恐怕他们这一趟下来,油水不多。”沈叔乐略有笑意,指点说道。
“油水?”梅晴雪微微皱眉,似乎不解。
“是啊,油水。”沈叔乐神秘压低声音。“整个系统,由上而下,由下而上,都浸润贪腐。军队吃空饷,府库吃空额,文官有冰敬,炭敬……然而比起抄家来说,这些只算是小儿科罢了。”
指着眼前的布政使府邸,沈叔乐继续说道:“看看这些周保保的下属,个个干劲十足,容光焕发,仿佛天大的喜事就在眼前。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抄家这件事情发财太快,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梅晴雪眯着眼睛,右手已经握上刀柄。
“一般而言,古典时期……嗯,也就是王朝惯例,十成的家产里面层层扣除,分级筛选之后,能够入库充公的能够有七成左右就已经是惊奇了。而在景朝内监这样的‘虎狼之师’面前,恐怕不吞五成,简直有些‘不成敬意’。只是罗玉林是个炸不出油的死疙瘩,恐怕他们是要败兴而归了。”
梅晴雪右手收回,似笑非笑看着沈叔乐。
“听起来,‘雷锋子’道长似乎对于这些非常在行。”梅晴雪平静出言,“倒是让我长了见识了。”
沈叔乐正想谦虚几句,然而察言观色之下,发现梅晴雪眼中的冷漠又加重了几分。
本意是想展示下自己的幽默和‘博学’,没有想到居然适得其反了……
我,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嘴呢?
“那现在开始,我们应当如何应对?”梅晴雪忽然问道。“直接杀入其中,还是静观其变,暗中观察?”
沈叔乐想了想,这一回正色说道:“若此事已经由周保保接手,便有不同之处。原先的罗玉林是郑博平爱将,出现‘反叛’,若是郑博平有杀心,一定是快刀斩乱麻。否则,他处理得越慢,留下的把柄就越多;对于他今后在朝局中的话语权,影响就越大。”
梅晴雪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可若是此事已经移交周保保,由内监去处理。等若是郑博平已经彻底放弃罗玉林,罗玉林作为保全郑博平政治地位之弃子而出现。然而,此事至此,于郑博平而言,罗玉林之事已经不属其份内;只是,对于周保保而言,罗玉林的利用价值还远远未曾开发出来。”
沈叔乐尝试着把自己带入周保保。
结合现有情报,和歃血同盟之中的众人关于周保保的描述,他沈叔乐现在就是要模拟出周保保的心态来。
这门犯罪心理学在警校时候,是沈叔乐的长项,如今利用到这方世界,看上去也大体合适!
“不错,若我是周保保,此时就是要榨干罗玉林的价值。这东西就像是赌石一样,下家从原石商人那边以高价购买原石,赌的就是后续能够为其带来更大的收益。在此事之中,罗玉林就是原石,原石商人是郑博平,而周保保就是接盘的下家。至此,对于罗玉林的行动恐怕才刚刚开始。”
梅晴雪微微皱眉,她是武道中的侠客风范,对于这种吃人血,断人骨的方式非常反感。
“此地若是已经由‘黑龙监’接手,按照道理,看押罗玉林之处的守备也应该全数替换掉了。周保保短期之内不可能杀掉罗玉林,他要利用罗玉林制造一个陷阱……一个让革命党人前去营救,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