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河神教的邪恶令那位修为高深的女子都无可奈何,对李苏海来说,却是最容易对付的。
“来之前我考虑过很多种可能,对方的目标是水车,应付起来最简单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
李苏海苦笑,“我鼓动孙显峰来浊河建造水车——从各个方面对我都有好处,他若是因此而死,相较于其它可能,我的责任是最大的。”
“我是不是很自私,也很怯懦?从他们取走水车的资料就能够猜出,可我就是不愿意承认,还跟着引路人四处瞎转,希望找到别的可能。”
“水车的存在威胁到河神教生存的根本,这就是唯一的原因,没有其它可能。”
山峦一般高耸横亘的河岸,将滔滔河水和岸边的黄土地分隔开,对黄土地上的居民来说,浊河的河水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泛黄的河水中,一座近二十丈高的人造物体初具雏形,低处没入水中,高出越过河岸。
人造物体上一道道身影忙碌的“叮叮当当”,挥汗如雨。
三沟村的部分村民和“天眼”的部分引路人,加起来有三十多。
如果他们只是向着自己,和那些恩将仇报的划清界限,李苏海不觉得意外,可是有三十多人愿意冒着跟河神教结下死仇的危险帮自己建造水车,真的让他很震惊,也很感动。
“所以你在这里建造水车,吸引河神教的注意。必须第一时间将水车毁掉,最好将懂得建造水车的你一同消灭,他们才能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生存、扩张。”
“对付邪恶最好的手段就是将滋生邪恶的土壤清除,事实上,这也是唯一的手段。邪恶的敌人容易对付,邪恶本身却难以根除。”
“虽然有的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但真正动脑子的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女子一直记着仇,从她记事起,没有人敢用那种话调戏她,哪怕是她的死对头。
“你不用太自责,只要水车真的有用,无需任何人鼓动,孙显峰是一定会来的。他的死是河神教造成的,不是你。”
“自责?”李苏海笑笑,凝视着即将完工的水车,“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过我现在想得更多的是报仇。”
女子回应一笑,是冷漠的,是带着杀气的,“河神教肯定会想方设法破坏水车,而这也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来多少杀多少,一个不留。”
“我有一个请求,”李苏海一脸诚挚,直视她如水又如冰的眼眸,心无杂念,“希望你不要插手,这是我跟河神教之间的恩怨,也是我的赎罪。”
女子皱眉。
河神教行事诡秘,隐藏的非常深,连她都不清楚河神教究竟有多少人,是不是藏着修为惊人的老魔头。
李苏海此举是把自己置身于死亡的危机之中。
“孙显峰是一个好人,对吧?”
“……是!”
李苏海对着水车喃喃低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某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听。
“一个好人,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不需要给个交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