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追着男教徒奔去,接住坠落的男教徒,两人一起摔倒。
仇中生心中有恨,她恨李苏海伤了表哥。除恨之外还有别的东西,说不出来,感觉上也不那么清晰。
河神教的教徒都有着相似的经历,按理说应该同病相怜,然而并非如此,他们之间非常淡漠,甚至于彼此仇恨,因为他们仇恨的是整个人类。
任何教徒的死亡都不会让其他教徒感到难过——实际上他们也没有这种情绪,最多是出于“报复人类的力量被削弱”而同仇敌忾。
仇中生一直都是如此,直到此刻……
表哥躺在她怀中,气息越来越弱。
她的神情非常复杂,除了扭曲之外还有些别的东西,怨毒的目光充满迷茫和疑惑。
有种很特别的情绪,在恨意之下悄悄浮现,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不清晰,时有时无,难以把握。
似乎是她丢失许久的某种情绪,似乎又不是,它并未令仇中生感到心安,相反,她因此感到非常不安。
“为什么收手,你可以重伤他的。”
仇必报勉强说出一句话,“三炷香”的疤痕在他脸上扭曲的更加厉害,他恨,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也恨仇中生,是她令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
他眼中针对自己的恨意令仇中生一惊,那种情绪和带来的不安更加强烈,简直呼之欲出。
“我……不想看到你死。”
仇必报无力的躺在她怀中,她抚摸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仇必报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颤抖几下,没发出一点声音……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仇恨之外的情绪越来越强烈,她几乎就要抓住了,仇中生是这么以为的,就像她以为自己接住表哥就能救回他的命一样。
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有必要吗,人终归会死的,早一点晚一点而已。
人类是肮脏的,丑陋的,死亡是对整个世界的赎罪。每个人类的死亡都是件好事,仇必报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放下尸体,捡起苍白的獠牙,重新加入战斗,只是她心里空落落的,无论活着还是仇恨,都没了意义。
“或许死亡更有意义,死了,我就又能和表哥在一起。”
……
一个人的战争,经历了惨烈,经历了豪迈,经历了阴谋。
最终过渡到冷酷而又平淡的消耗——生命的消耗!
在数千的人潮中一次次穿插,将整个战场来来回回打穿了十几遍,记不清挥了多少次拳头,葬送了多少生命,全身早已被敌人的鲜血浸透。
无论是普通教徒还是会遁术的兽皮教徒,没有人能阻挡他。
只有一个能够携带“兵刃”在地下遁行的女教徒给他带来一些麻烦,不过对方的状态很古怪,眼中充满仇恨与怨毒,实际行动却像是在送死。
她的脸上有爪子形状的疤痕,跟被他杀死的兽皮教徒之一完全一样。
河神教的教徒还是那么多,似乎从未减少过。
李苏海并不担心,地脉赋予他充足的体力和精力,时间在他这边,随着战争的继续,胜利的天平会持续的向他倾斜。
阴云遮蔽星辰、月光,越来越浓厚,散发出的阴狠与怨毒越来越强烈。与之相反,战场上,教徒们眼中的怨毒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