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街角,已经看不见家人,吕汉强就僵硬的坐在马上,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等一行人出了城门,吕汉强才尴尬的向王公公轻声感谢:“谢谢公公,我不会骑马。”
陈亮一个晃悠,差点从马上一头栽倒。
我说你怎么抓的缰绳以至于双手惨白无血色,我说你怎么咬牙切齿不催马,我说你枉顾左右不前行,我还以为你不舍家人,情怯远行呢,感情,你是不敢催马,你是怕掉下来出丑啊。
王公公洒然一笑:“我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是天下最会侍候人的,察言观色揣摩人心是我们的本领。其实你不会骑马也是没什么的,国朝养士三百年,早就将许多英雄的腰身养出了俾肉,将原本钢铁一般的筋骨养的柔软啦,做轿子才是你们这些士子该乘坐的,跨剑骑马,那是汉唐之风,不再是现在的风流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满眼忧患,“尤其你吕大词人,在小亭诗会的时候,几词成名,可谓天下谁人不识君?更是大冬天的拿着把扇子出尽了风头,结果你看这不过是仲春时节,便已经是满京折扇,一个个走路还要扭啊扭的倒是标致及了。”然后摇摇头看向羞愧的吕汉强:“这就是你所说的偶像的力量,你将这本以坏了的风气,带的更坏了。”
吕汉强知道王公公豪爽的性子,也不怪他说话直接。
他说的也的确对,现在不要说是这个时节,就是大冬天,这满京城都是折扇轻摇,扭来扭去的士子,如此岂不真的害人?
看看已经出了城门,看看大路上熙熙攘攘踏青的士子,好吧,既然风气被我带坏,那就让我再将他扭转回来吧。于是咬咬牙对那小太监道:“且请小公公放手回到车上,我便再让我的粉丝见一见他们偶像,胯剑骑马飞奔的风采。”
还没等王公公说不可,那小太监已经放开缰绳,吕汉强的坐骑本来是刚刚买来的北地最健壮彪悍的战马,运到京城关在马厩,憋闷的难受,早就怀念昔日驰骋草原的雄风,现在看到宽广的大路,阵阵清风,已经不住仰首嘶鸣,一觉缰绳一松开,哪里还顾忌背上那个什么家伙会不会骑术,立刻长嘶一声一个飞跃,转而呼啸而去。
王公公和陈亮互相目瞪口呆的看了对方一眼,转而清醒:“快追,要不就出人命啦。”
吕汉强刚刚发出狠话,其实不是要给什么偶像看,而是要给自己信心。
此去西北战乱之地,危险自不待说,尤其西北不管是官军还是流寇,都有大批的骑兵。
大明不缺战马,这主要得益于国朝三百年不屈不挠的与游牧民族战斗,最终臣服那些强悍民族,更有河套掌控手中,战马当然不缺,尤其魏忠贤的时候还执行大面积的马政,更让那些西北百姓家大量养活马匹。
西北民风彪悍,再加上这年景人祸,当时白日温顺百姓,晚上上马做贼,呼啸来去间,都是马术高手。
而自己这个高大的书生,踏入那里,一旦遭遇马贼,不要说冲锋陷阵,就连骑马逃跑都是个问题,因此,在最快的时间里,将马术练习熟练这是保命的不二法门。
于是,他就做了这个决定。
却不想,他胯下的可不是驽马,而是三叔特意给他挑选出来的上等战马,说是千里驹也不为过,性子狂野粗暴,一旦松开缰绳,哪里还耐得住性子,它哪里管背上的新主人是不是会骑马,一个飞跃便冲上了官道,一阵狂风似的就飞奔起来。
吕汉强一个后仰,手忙脚乱里一把揪住战马的鬃毛,趴在了战马的脖子上。
也不会驾驭,更不懂停止,只能任战马飞奔。
于是那神骏的战马撒开四蹄跑出了性子,一路上风驰电掣如同闪电。
吕汉强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吹的面颊生疼,两面树木飞速倒退,让他心驰目眩,眼睛被风吹的热泪奔流痛苦不堪,赶紧闭上眼睛,两腿死死的夹着马的双肋,结果按照惯例,这动作是催动战马,那马便跑的越欢实,真的是如龙入海,如虎进山,好不酣畅淋漓。
正奔跑间,突然就听到前面惊叫:“这不是姐夫的战马吗?”
那战马被阻挡住去路,一个紧急刹车,吕汉强就感觉自己如风般飞翔而去。
世子小胖和如雨的妹妹如云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般场景。
这时候,一个俏丽的身影分开呆若木鱼的两人,嘴里急叫:“什么?你姐夫来啦?人呢?”
于是世子小胖和火红的如雨就张着嘴,指着对面空空如也的战马。
张子涵看去,马背上没人。
小胖和如云就再指指马脖子,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时候子涵才发现马脖子上八爪鱼般吊着一个儒雅的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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