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五常对于这档子白事几乎是驾轻就熟,很快就给白爱花准备好了纸钱,招魂的白幡,只是棺材,对于刀五常来说似乎有点困难,在置办前面那一切的时候就事先向白爱花挑明了,看见白爱花并没有提出异议,这才在刀五常这些年来为了切石头刨出来的一处石洞中将老人匆匆下葬了。
做完这一切,刀五常掏出了怀中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铜板放到还在那里恸哭不已的白爱花的身旁,便匆匆离开了。
刀五常这些年背嵬的威名并不代表他不怕鬼,感觉背后如影随形的一道鬼影,刀五常在这泼墨般的夜晚并不敢回头望,何况刚刚还送走了一个可能还会怨恨自己的真正的鬼魂,自己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让对方入土为安,那位死者毕竟最终还是躺在石头上。
听着后面走路几乎不带声的追赶,刀五常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待那个熟悉的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他才镇定下来,只是当他前脚才从家门踏进去,那所谓的‘鬼’后脚便跟了进来。
看着同样气喘不止,满脸通红的白爱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刀五常这才为自己刚刚冒失的离开暗悔不已,真要把这女子留在山里面,自己第二天上去,多半又会多一具尸体。
“阿常,这是谁啊?”老眼昏黄的老娘看见白爱花的时候,心里原来单一的那根线立马开始延展,在她的世界里,这根无限延长的线很有可能编织成一张大网。
“大娘,我叫白爱花,你叫我爱花就行了。”
刀五常这是第一次从这个女子的情绪中感受到了快乐,从他拉走破木头车的那一刻起,眼前的这个女子始终被一种悲切所萦绕,也许是刀五常从来没接触过异性女子,在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有点窘迫起来。
“好,好,爱花啊,今天天色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明日再走?行吗?”老娘看见白爱花居然用目光去恳求刀五常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儿子的春天来了,接着她一锤定音的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白爱花就这么留了下来,不过第二天、第三天,甚至后面帮刀五常生下孩子,都没有离开过,她已经把大娘当成了自己的娘亲,至于刀五常,如果不是老娘强行把自己的儿子推到白爱花的房里去,这个呆子成为自己的相公,女儿的爹,估计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刀五常总会向白爱花追问自己老丈人真正的死因,白爱花始终支支吾吾的,到小花出生之后,这件事便被刀五常渐渐淡忘了。
刀五常这些年并没有亏待那个已经死去了快有四年的老丈人,宽大的墓碑,一行自己专门找最有学问的私塾先生写出来的最有水平的龙飞凤舞的碑帖,再配合自己这些年来越来越趋于娴熟的碑刻,让老丈人的石墓更是增色不少,好多大户人家的墓碑都赶不上这一块刀五常为之骄傲的艺术品。
今天是老丈人的祭日,墓碑前立着三口之家,刀五常怀中的女儿一直好奇的追问这里面住着谁,第一次来见外公的小花在母亲的示意下很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更是向自己的丈夫坦诚了父亲哪怕死之后至今都还没弄懂的一段记忆。